面对此情此景,宝相龙树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忽然有了些说不上来的古怪之感,面前的青年明明就是自己心爱之人,那眼,那鼻,那唇,那身体甚至包括周身的气息,都完全没有错,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爱人师映川无疑,但为什么却好象隐隐哪里有点不对劲?但现在宝相龙树却是无暇去细想这个问题,他在关心自己心上人的伤势,当下一手搭在对方腕间查探,一面沉声道:“是谁伤了你?”在他看来,能够伤到一位宗师的,自然也只能是另一位宗师强者。
宁天谕自然不想对他细说什么,只简单敷衍道:“只是小事而已,况且我虽然受了伤,但对方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说着,他忽又自嘲一笑:“现在我身体有问题,比较虚弱,也只有在你这里养着身体,我才可以放心。”宝相龙树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既然‘师映川’明显不想多谈,他也就没有继续深问,便嘱咐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到你。”
当下宝相龙树就匆匆出了房间,宁天谕知道他是去取对自己的伤势有用之物,便也不以为意,在靠窗的那张矮榻上坐了下来,他取了面前瓷白的酒盅,将炉上温着的酒倒了一些在杯内,被温过的酒汁散发着醇香的气息,呈现出艳丽的胭脂色,有些像血,宁天谕慢慢喝了一口,美酒由喉咙进入腹中,顿时一片暖洋洋的感觉,一时间他微微闭上眼,向后倚在软垫上,道:“宝相龙树此人,待你倒是确实不错……”师映川的声音仿佛雪花被风卷住,徐徐而散,带着叹息:“宝相他自然是很好的,他们几个人当中,宝相对我情意最深。”宁天谕不以为意的样子,只是随意一笑,那笑容微微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原本看起来应该是极美的笑颜,但不知道为什么,眼下看着却只让人觉得后背隐隐生寒,宁天谕又喝了一口酒,神情倒是开始显得懒散起来,道:“……那又如何?情爱一词,最是镜中月水中花,哪怕看似宝相龙树这个人对你最为深情,是目前为止最爱你之人,甚至他的爱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条件,然而往深处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世上没有不求回报无缘无故的感情……所以,统统都是很无所谓之事。”
“你是悲观主义者,但不要因为自己被人背叛出卖过,就偏激地认为世间的感情都是可笑,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可笑的。”师映川并不认同对方的话,立刻反驳道,宁天谕面无表情地勾起手指弹了弹洁白的酒杯,冷笑一声,也不回应师映川的驳斥,只是淡淡看着炉火,用这种方式来直白地表示某种不屑,过了片刻,才道:“愚蠢……”不过宁天谕显然无意在这个话题上与师映川继续争论下去,因此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话头一转:“我们近期就在这里养伤,等伤势好转得差不多了,再做打算。”师映川似乎有些沉默,半晌,又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劝你,对于连江楼此人,我是不许你伤害他的,从前我随你的性子帮你寻找赵青主,你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既然发现赵青主竟是连江楼,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师映川顿一顿,又继续道:“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他现在已经像我一样,根本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全新的一个人,不再是什么赵青主,你即便将他擒住折磨,来发泄怨恨,又能怎样?你折磨的人也只会是连江楼,而并非当年那个背叛你出卖你,令你恨之入骨的莲生!其实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罢,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或者说,你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宁天谕闻言,眉宇之间渐蕴冷意,缓缓积聚出冰雪,嘴角生寒:“随你怎么说,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会继续走下去,哪怕……万劫不复。”
话说到这里,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是无用,一时间室中就沉寂了下来,宁天谕热酒下肚,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他又倒了一杯,慢慢喝着,不过这杯酒还没有喝完,宝相龙树就匆匆回来了,带着一只小箱,里面装的都是极珍贵的药品,宁天谕从中选取出对自己有用之物,当场服下,坐在榻上运功调息,宝相龙树怕打扰到他,便出了房间,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宝相龙树提着食盒进来,这时宁天谕已经调息完毕,盘膝坐着,一时感应到对方回来,便睁开双眼,宝相龙树打开食盒,从中一一取出几样精致菜肴,道:“想必你也饿了罢,先吃些东西再说。”宁天谕的目光绕着男子一打量,就笑了笑,起身下地,去桌前坐了,扶起宝相龙树递来的象牙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宝相龙树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面带怜爱之色地静静看着青年,但很快他的眉毛就微微皱了起来——面前‘师映川’吃饭的样子优雅从容,仪态不可挑剔,但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好象哪里不大对劲,一举一动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
这种古怪的感觉盘绕着,似乎挥之不去,宝相龙树心中莫名地就有些不宁,一时宁天谕吃罢,宝相龙树将杯盘碗碟收拾起来,宁天谕回到床上坐下,闭目休息,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扭头望着坐在他身旁正将他的手握住的宝相龙树,宝相龙树脸色柔和,长臂一揽就将他环在怀中,低头欲吻——宝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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