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又不作声了。
孩子总是玩心重,昱昇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又受着瘦子两口子的欺负,唯一能说话的就是黎漠了。黎漠也很高兴家里来了个同他年纪相当的孩子,虽然昱昇出现后,家里的饭食越发吃不饱了,后母也越发地虐待他了。但是黎漠依然很护着昱昇,像是一种很奇怪的保护弱小的本能。甚至像是得到了一件珍贵的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宝贝,倾尽所有且小心翼翼。
俩人熟络了之后,黎漠同昱昇讲了目前外面的状况,昱昇吓得也不想着跑了。他思来想去,觉着牙子就牙子吧,等着家里拿钱赎,总比自己冒险跑出去又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强些。这样做了打算,他便同那瘦子达成一致,要他好吃好喝地待自己,自己就写个家书送回去换钱。
那瘦子家工作多吃的少,很是困苦,但昱昇同黎漠亲近得很,倒也放松了看管,每日让他同黎漠一起吃睡,白日,瘦子父子出去干活,他留在家里供那女人使唤着,干些杂活。那大少爷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让他盥洗摔了碗,种地踩了苗。那妇人有心打骂,又担心自己不是这半大小子的对手,昱昇不是那逆来顺受的黎漠,他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主儿。于是憋着回来同瘦子添油加醋地告状。瘦子若是要怒,黎漠就慌忙把昱昇藏到屋里,闷不做声地给昱昇收拾残局。
转眼多日,一家四口虽然过得不甚愉快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瘦子的后婆娘,整日闲在家里,看着两个半大小子有八分不悦,整日挑拨是非,怂恿那瘦子虐待黎漠。对于昱昇更是挑三拣四,经常饿着他。他同黎漠说了之后,黎漠在第二天早上突然偷偷塞给他一个馒头,那婆娘对黎漠中午带去的吃食一向吝啬,黎漠给了他一个,自己也只能吃一个,难得昱昇懂了些事儿不肯接着,黎漠也不多说,只把馒头放在床头就出去做苦力了。
晚上,俩人若是吃得多了一些,那婆娘必要说许多难听的话,黎漠低头不语,吃过饭还要把昱昇白日里没干好的工作接手,等到夜深了,黎漠才能躺在床上, 好好地歇一会儿。
俩人在小黑屋的床上并排躺着,小屋没有烧火,虽已经初春,依然冷如冰窖。昱昇冻得恨不得想挖个洞钻进去,上面只铺着黎漠的一床薄被,因为昱昇怕冷,黎漠趁着做工的时候用稻草蓄在里面,虽然略微隔寒,却硬硬梆梆不舒服。
昱昇裹着衣服躺在床上,自然地往黎漠怀中靠去,俩人抱在一处许久,才稍微有了些暖意,昱昇嘟嘟囔囔地说着瘦子和女人的坏话,又说起自己在家时候过着怎么样奢华受宠的日子,黎漠只是听着,非要昱昇问他才答上一句。昱昇哼哼唧唧地说了一会儿,突然拉着黎漠的手说:“等我爸爸妈妈来赎我,你跟我一起走!”
屋子里面没有灯,一入夜就黑漆漆的,看久了眼睛倒也适应了。黎漠瞧着昱昇那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产生了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他把昱昇搂得紧了一些:“睡吧,明天还要去做工呢。”
话还没说完,俩人也不知谁肚子竟然咕噜叫了一声,昱昇从他怀里抬起头瞧着他问:“你把吃的都给我了,吃不饱怎办?”
黎漠的声音低低的温柔的:“无碍,多喝点水就是了!”
昱昇便不再说话了,他闭着眼睛,从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身上汲取温暖,昱大少爷自小被捧在蜜罐子里面,别说吃不饱,就连吃不好的时候都少有,往日吃饱喝足欺负人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却交了黎漠这样仗义的一个好兄弟。在学院读书的时候,昱昇身边尽是一群狐朋狗友,他为首一起做的也就是戏弄先生,欺负同僚。再者就是弄那一知半解的春宵事,同那些人一比,黎漠待他真是极好,昱昇瞧着黎漠累极,沾着枕头就着的样子,狠狠地想若是有朝一日他爹娘来接他,他一定让这个腌臜婆娘生不如死。谁欺负黎漠便是和他过不去。
又几日,昱昇无意发现了那婆娘藏j-i蛋的地方,这婆娘什么都指使昱昇去做,却从不让他去j-i窝收j-i蛋,唯恐他会偷吃,自己收了就小心地藏起来,瘦子父子不在的时候犒劳自己用。煮j-i蛋这个昱昇在北京家中从来不屑吃的东西,让现在顿顿吃窝头咸菜疙瘩的昱昇当成了珍馐,简直欲罢不能。
等到中午那婆娘自己吃过午睡的时候,昱昇蹑手蹑脚地从筐里面偷出来四个,假装去烧沸水,将j-i蛋放到水里煮了,白水煮蛋也没有甚么调料,昱昇吃得狼吞虎咽,一口气就吃了三个煮得半生不熟的j-i蛋,噎得直翻白眼。拿起最后一个的时候,突然想到黎漠了,他想了想,把j-i蛋藏到床上,又连忙跑出去清理现场。那婆娘就快醒了,昱昇把j-i蛋壳挖了个坑埋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出去浇菜喂猪了。
谁知,到了晚上,那婆娘竟然发现了,她拎着炒菜的木勺子,尖叫跑到桌子上面大嚷:“家里的j-i蛋呢?”她气得不轻,脸色通红,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丢的不是j-i蛋,而是她的亲生婴儿。
昱昇心里咯噔一下,黎漠飞快地瞧了一眼昱昇的反应,没有出声。那瘦子忙了一天,坐在桌上等着开饭,不甚耐烦地问:“什么j-i蛋?”
那妇人把勺子往桌子上面一摔,尖叫着:“这屋子出了贼!”她伸手指着昱昇,“是不是你?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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