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北堂戎渡到了乾英宫时,北堂尊越正坐在暖炕上看着折子,上朝时的蟒服玉冠早已卸去,只穿着家常衣袍,挽了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见了他来,眉一挑,便撂下了手中看了一半的折子,道:“……这几天你咳得越发地频,不老实待在自己宫里养着,还到处乱跑什么?”
旁边有太监忙上前替北堂戎渡脱下大氅,北堂戎渡敛衣而坐,不觉侧首而笑,笑生两靥,好似两朵灼灼桃花开在两边颊上,只笑眯眯地一手把食盒放到炕上,恍若未闻一般,只说道:“……我哪里是乱跑了,明明是来给爹送东西的。”北堂尊越闻言,微微眯起双目,挥退了在侧服侍的人,北堂戎渡见其他人都走得干净了,这才一头滚进北堂尊越的怀里,笑嘻嘻地搂着父亲的脖子软语说话,一面唇角微微牵动起来,些许并不明显的笑容徐徐舒展,明媚如同春光,只觉得北堂尊越身上似乎带有十分清新的气息,叫人乐意贴近,那厢北堂尊越则是用手摩挲着他的下巴,扫了一眼北堂戎渡身上穿的衣裳够不够厚实暖和,不觉两道好看的长眉微微轩起,道:“……听说你昨天喝了半坛子的鳢壶春?你个没脑子的,莫非不知道自己咳嗽不成,还敢喝烈酒,怎么,你在自己宫里关起门来就随便了,打量着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北堂戎渡闻言讪讪一笑,露出玉白的一点牙齿,含糊地道道:“哪个嚼舌头的磨牙奴才,在你面前乱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不敢了还不行么。”他如今虽然眼看着就要满十八岁了,甚至连儿女都已经有了,但在北堂尊越面前,却时不时地还总有些孩子的心x_i,ng,俊美的脸孔上有淡淡健康的红晕,修长身段儿,梨涡浅笑,一身淡色的锦衣,只在腰间挂了一只小小的玉环,黑发束冠,满面春风的模样,骄骄可喜,口里胡乱答应着,只管缠着撒娇,北堂尊越偏偏还就吃儿子这一套,别看他在旁人面前威风硬气得紧,可惜一见了北堂戎渡,就全都不顶事了,统统化做春水,整个人硬是活脱脱成了标准的好父亲好情人的模样,北堂尊越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但无奈只一见了北堂戎渡笑靥如花的形容,就立马变做绕指柔也似,着实疼惜得紧,只得心中暗骂莫非是上辈子造孽,才摊上了这么一个讨债的东西。
一时北堂戎渡搂着北堂尊越的脖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父亲右耳上的一枚碧玉钉,口中却笑道:“今天下了朝回宫,正好有厨下弄的新鲜点心花样,我尝了半盘,当真是好吃的,香得很,也不腻人,所以我就自己动手做了一盘子,你尝尝?”说着便拂一拂衣裳起身,含笑从北堂尊越怀里挣起身来,伸长了胳膊把炕上放着的食盒拿了过去,北堂尊越听到是他亲手做的,不由得提起了兴趣,却多少有些怀疑,遂挑眉道:“……你自幼娇生惯养的,会做这个?”北堂戎渡闻言瞪了北堂尊越一眼,撇了撇嘴,淡淡一言以对,道:“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都是在巴巴儿地上赶着来孝敬你,虽然用不着你感动零涕什么的,但也不能这么不给人面子罢。”北堂尊越见情人有些不乐意的模样,便拍了拍北堂戎渡的头顶,轻笑着哄道:“好了,算是本王说错了……来,本王尝尝你的手艺。”北堂戎渡这才回嗔作喜,露出孩子一样的喜色来,得意洋洋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点心拿了出来,献宝一般地送到北堂尊越面前。
入眼处,这一盘子的点心个个长得虽然还算不上是龇牙咧嘴,但却和‘歪瓜劣枣’这四个字也已经相隔不远了,光是卖相,就确实是不怎么样,北堂尊越长这么大,从来就是锦衣玉食惯了的,这么卖相欠佳的东西别说要他进嘴,哪怕是多看上几眼,那也是根本不屑一顾的,但这些毕竟是北堂戎渡亲自下厨动手做出来的点心,很有些专门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意思,只这番心意,就是难得的,因此北堂尊越也不在意这些食物外观如何了,即便是再难看些,他也照样吃得下去,于是便在北堂戎渡笑吟吟的神情当中,从盘子里拈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一时东西入口,北堂尊越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神色微动,眼角忽然几不可觉地隐蔽跳了跳,北堂戎渡却并不曾发觉,只目光濯濯仿佛江波流灿,看着北堂尊越吃东西,见对方吃得似乎很美味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头也觉得十分欢喜,便问道:“嗳,怎么样?……好不好吃?”北堂尊越面不改色,只在嘴角多少牵出了一丝和煦的笑意,将口中的点心咽下肚去,漫声道:“……还行。”北堂戎渡瞟了他一眼,搓着手笑道:“真的?那我也尝尝。”说着,就伸手去抓点心,却不防被北堂尊越拦下,道:“这是给本王的,你自己倒吃起来!”北堂戎渡为人何等聪明,见状,便嗅出了一股猫腻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看着北堂尊越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一面说,一面硬是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哪知刚嚼了几下,便‘呸’地一声把东西吐了出来,沮丧道:“什么怪味儿!”转脸又去看北堂尊越,懊恼道:“明明难吃得紧,你倒装得没事儿人一样。”北堂尊越但笑不语,却又伸手去拿点心,北堂戎渡见他又要去取,立刻身子微微前倾,拦下他道:“这么难吃你还吃,可不是傻子么?”北堂尊越眯起双目看着少年,懒懒调笑道:“既然是戎渡费心思做的,即便里面有毒,本王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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