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犹如在炸药包上洒下一缸水,曹京像个被按下开关的小喇叭,立刻就没了声息。对父亲心里的盘算毫不知情,他只是听到那声亲昵到r_ou_麻的称呼,一张脸就红得像个猴子屁`股,连耳朵都一阵发热,乖乖地跟着曹佩琛回了家——粗心的曹京根本没有听出来,曹佩琛只是说不回北京,而并没有说,不离开s市。
姑姑回北京之后,曹京发现父亲越发忙碌,原本每个周末怎么也能和他见上一面,现在一个月里倒是司机去学校接曹京的次数多些。
“你也快十七了,九月就要上高二了吧,以后想做什么,考虑过没有?”
曹京想起姑姑临走的时候曾对他这样说,让他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曹京对未来并没有什么想法,在跟曹佩琛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浑浑噩噩地就长到了十六岁。
读书这些年来,只要他的成绩没有坏到老师请家长的地步,曹佩琛似乎从未在学业上要求过他。曹京常常听到某同学抱怨成绩不好挨打或者家长不许这不许那怕影响学习,这些事情在他们父子的生活中从未发生过,曹佩琛顶多就是问问他作业做了没有。
这样想来,好像父亲从未对他有过什么期许,也许他认为自己根本不堪造就所以才不作要求——领悟到这个事实,曹京不禁有些沮丧。
其实他的学业并不算十分糟糕,从小学开始,不管学校和班级好赖,他的成绩总能奇迹一般地保持在十五到二十名之间,中流到毫无存在感,如果不是本身调皮捣蛋外加有个当官的爹,老师们基本上不会注意到他。
因为对教科书里写的东西不感兴趣,曹京对读书一直没上过什么心,一切不过是应付了事。随着曹佩琛的官越做越大,现在曹京觉得起码要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父亲在外面才不至于太丢脸。
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啥想要的——只要父亲在身边,所有的事情自然有人给他打理得妥妥贴贴,曹京从来不用担心任何事。
在暑假来临的时候,曹佩琛赴a省的调令终于下来,给整个s市的官场带来一场不大不小的震动。
他从正处级一跃成为正厅级干部,虽说暂时是闲职,却也差不多是活生生的连升sān_jí。大家都知道,省长助理这个职务一般是为了给需要提拔的干部一个过渡或等待安排实职的机会,也就是说,如果曹佩琛在一年或者两年之后回到s市,即使是平级调动,至少也是省财政厅厅长或s市市长级别的位置,而按照曹佩琛的年纪,还有出众的能力和通达的人脉,再往上走也只是时间问题。
据说朱国庆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发了心脏病。他常年将曹佩琛当作争夺局长位置的头号竞争对手,谁知道别人根本当他是只吃腐r_ou_的耗子,自己却成了标准的燕雀不知鸿鹄之志,等到曹佩琛回来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的仕途也就此到头了。
因为暑假不用去学校,呆在家里才几天的时间,曹京很明显地感到来拜访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父亲也经常不在家,整个就是一副即将发生大事的诡异氛围。
等到一切打点清爽之后,曹佩琛才觑了个空告诉儿子,自己过几天就要到离s市很远的地方去工作,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
“这个周五的飞机,爸爸先过去瞧瞧。”曹佩琛早已盘算好,这小东西自来粘人,可自己刚过去别说做正事,光是拜码头交际应酬也得忙死,带着他肯定不方便,不如等局面稳定下来再说,“正好是暑假,你暂时呆在这里,或者找个地方出去玩一阵子,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爸爸亲自过来接你。”
这有所保留的话听到耳朵里,曹京的心都凉了半截——看样子曹佩琛分明是要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知道几时,再加上他那口气根本不容置疑,这种当他是个包袱随意安排的态度让曹京非常不爽,最最关键的是,曹佩琛那时明明说过不走也不离开他的,转眼就变了卦。
靠靠靠,这个死老头子臭流氓,竟敢骗我!到现在才轻描淡写地来通知他,真把他当家里的小猫小狗吗?曹京想起以前外公把他丢给曹佩琛,也是说过段时间就来接他回去,可见大人都是骗子。
越想越生气,男孩的一张脸煞白,黑眼珠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喷着火,恨不得把他身上烧出个洞来。
曹佩琛拧眉,“怎么了?”这只小喷火龙,又有什么不顺心的。
曹京不屑地扁了扁嘴,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没什么,随便你,我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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