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旷扯扯脸皮收收自己都快笑僵的腮帮,大步流星地沿着一道青石铺的小路去湖边打套杨氏太极拳——猛哥教的。十有八九这个点他还能遇上猛哥。
结果今天猛哥不在,却遇上阿吉大师和他的吉娃娃。
这个山庄里有样叫许旷觉得很新奇的装置,湖边竟然安着一架龙骨车汲水。他本来只当它是彰显野趣的摆件,没成想今天正看到阿吉大师撑在横栏上来回车水,吉娃娃躲在旁边的竹篮里仰着头打量他。
许旷站在远处观察了会儿,他虽然出身农家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古代农业灌溉工具的实物,更不用说是见人操作。
以前水低岸高农业生产的时候需要这种灌溉工具,但是现在又需要它做什么?许旷心生好奇,慢慢走到龙骨车旁和阿吉大师打招呼。
阿吉大师见他走近,前后脚从踏板上下来,弯腰一手捞起竹篮里的小狗,然后对许旷笑道:“今天起的好早。”
许旷也笑笑:“对啊,不能每天赖着。也是今天才看到大师用这个东西。”
阿吉大师打量了一眼身旁的龙骨车:“薛先生出身大城市,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只有历史书上看到过,没见过实物。”许旷走近了这架历史书上多以“翻车”之名出现的木质机械,甚觉有趣。
阿吉大师在旁边说道:“我从小看爷奶父母踩这个,后来自己也踩,直到离了家。挺有趣的,当是锻炼身体。”他一边抚着小狗一边说道,“以前踩的时候觉得真累啊真热啊,现在就像一个玩具。难过的事变成了开心的事,没有比这更好的。”
他说话,许旷便总觉得意有所指。
半晌许旷开口道:“大师能不能给我算一算?”
阿吉大师垂着眼帘打量手里的小狗点点头:“我给了严嘉红纸却没有给你,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要算什么呢?”
要算什么呢?
姻缘?
他和俞明隽之间会有姻缘这种东西吗?
许旷忍不住笑了:“算一个人吧。”
他报上俞明隽的生辰八字:“算算他命中有没有苦厄有没有难渡的劫数。”
说完后他又反悔:“算了,我替他请卦,好像不是很妥当。”
俞明隽是命中注定大富大贵显达荣耀的,自己这么一个命盘里离奇翻生的人轻易请不得他的八字。
许旷心里默念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地向四方神灵告罪,阿吉大师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说道:“真心为他,就没什么不妥。但你要是有顾虑,那就罢了。”
许旷想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大师算算另一个人的呢?”他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阿吉大师拉开吉娃娃小背心旁边的一道拉链,取出一本半个手掌大的小册子。
许旷见状有些惊讶,合着这只小狗是阿吉大师的书童?
阿吉大师翻着册子,熏黄的纸张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许旷忽然觉得自己荒谬,既然“许旷”已死,现在又在神神鬼鬼什么呢?他拦住阿吉大师的手,问道:“阿吉大师,命运到底是什么呢?总有不同的人会在同年同月同日同个时刻出生,难道命运就相同了?”
说完他急忙补充道:“我只是想不通。”
阿吉大师点点头:“我的营生,算命相人排运。人各有命,人各有运。命是老天派给你要做的事,运是你自己和遇到的人要你做的事。这是为什么各有不同。”
主观和客观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许旷开始进行自我消化。
“运势瞬息万变,命运也从来没有定论。我遇到王老板的时候,只算到他命中该有两波发迹,只算到他夫妻宫中年动荡,却算不全他后来所有的事,因为黎淼没有出现。”
许旷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比划,那他与薛桦之间究竟谁是谁的意外?
撇开这个,他一定是俞明隽生命中巨大的意外了。
这个意外超越所有理性理智的预期,惊世骇俗,却又要叫他们两个当事人恍似波澜不惊,或者说是俞明隽恍似波澜不惊。
许旷和阿吉大师告别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朝一个任意的方向走去。
他掏出手机用黑屏照了照自己现在的脸庞,一张征服了无数男女的神赐的脸庞。然而他从不愿意至今仍有不甘地要去用这张脸面对俞明隽了。他的灵魂栖身于眼下这副身躯,鸠占鹊巢,但又好像要被迫割让一部分他的挚爱作为代价。
从来没有予取予求的好命,魔鬼会和你交易,而上帝又需要你的奉献。许旷想自己这回重回人间得偿心愿,是一种弥补还是一场等待着他的交易呢?
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想再离开俞明隽了,虽然他心头萦绕着不可名状的隐忧。
我是谁也不收打道回府的老鬼。他这么安慰自己。
内心修炼中的许旷正在失神,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喊薛桦的名字。听了几声才意识到,回头望向喊他的人,是薛桦的粉丝李晓。
李晓戴了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显得脸蛋小小年纪更轻了,许旷想起她才24岁,确实也是年轻。她见到前面的人回头后先是下意识低了低头,然后鼓起勇气小跑过去,开口道:“嗨,早上好。”
“早上好。”许旷朝她笑笑,“你是去吃早餐吗?”
李晓摇了摇头:“我早上不吃早饭的。待会儿就要去赶火车,我很喜欢这里,所以出来转一圈。”然后就遇上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
许旷记起他们是十点多的火车,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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