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怔楞着数了几遍,有些怀疑人生。
树荫下放着一只窄榻,路小佳穿着轻薄的衣衫,长发散乱,侧着身子躺在上面打盹。怀中还搂着一只胖乎乎肉墩墩的小狗。
榻边放着一只小几,一只圆凳。白景烁把托盘放在小几上,坐在圆凳垂眼看着路小佳。
路小佳眼也不睁,抱着尚且没有臂长的雪团子盘膝坐了起来,被挪动的小狗不满的哼唧了几声,把脑袋塞到他的衣襟里。
白景烁把托盘里的白玉小碗拿了起来,挖了一勺带着果仁果粒的冰酪喂到路小佳嘴边。
路小佳耷拉着肩膀,懒洋洋的张开嘴,含住勺子。
又喂了几口,白景烁放下碗,掏出帕子,轻轻的给路小佳擦了擦嘴。
路小佳一直闭着眼睛,毫不反抗。手中揉着怀里的肉团子,似乎还嗤笑了一声。
白景烁放下帕子,又拿起碗,继续喂他。他脸上带着笑,眼中莹莹发亮。手上动作不急不慢,等路小佳咽下一口,才喂下口。
莫名的,有种既温馨又甜腻的味道荡漾在整个院子里。
站在屋顶的阿飞后颈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扭脸看向立在自己身边的荆无命。
荆无命很平静,面皮都不动一下。直愣愣的杵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着路小佳。一触既离,并不曾凝着不放。
不过几个月没见而已,路小佳的气色却好了好多。虽然不至于胖上几圈,脸却似白了几分,白里透红,油润光泽。一身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敛了起来。如入鞘之剑,锋芒全收。
道德经有云:刚者易折。惟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天下柔弱者莫如水,然上善若水。
荆无命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在那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的入了定。
“……”阿飞错愕的看着他身上的气势一节一节的矮下去,直到竟似再无分毫。
吃完了冰酪,路小佳抱着小狗又躺了下去,还用手摸了摸雪团子的毛绒顺滑的后背。
白景烁慢悠悠的端着放了空碗的托盘走向灶房,中途还有空向阿飞曲腰颔首示意。
荆无命再次睁开了眼,刹那间如利剑出鞘,一剑光寒十九州。
路小佳被惊动了,抱着小狗从榻上跳了起来,手上一个没注意就勒紧了三分,无辜被牵连到的小狗尖声哀叫了起来。
阿飞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手里捧着碗,大口大口吃着冰酪。
荆无命手里捏着勺子,就着路小佳神情恍惚的脸,满意的挖着放在桌面上的碗里的冰酪吃。
路小佳的头发已经束好,却仍然有些乱。因为他刚才莫名其妙的被荆无命削了一顿,身上倒是没受伤,头发却被削断了好几缕,半长不短的碎发散在额头脸颊处,居然还挺好看的。
白景烁重新给胖乎乎的小狗包扎了左后腿,把它放到了铺着软垫的篮子里,净了手,坐到了路小佳身边,笑吟吟的望着已经吃完了一碗冰酪的阿飞,柔声问道:“前辈还要吗?”
阿飞摇了摇头。太软了,也太甜了。他不爱吃这个。
荆无命把最后一口塞进了嘴了,把勺子丢进了碗里。白景烁又问道:“荆叔叔呢?”
荆无命也摇了摇头,路小佳插嘴道:“我要。”
“不行。”白景烁瞟了他一眼,用虽然柔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吃多了会坏肚子。”
“……”路小佳木着一张脸,看着白景烁把碗都收了起来,闲庭信步的走出了房门。
荆无命曲指敲了敲桌子,路小佳回过神,乖顺的半垂着头等他说话。
荆无命淡淡的开口道:“你们……”
路小佳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白的像是一张纸。他低下头,紧紧抿着嘴不吱声。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荆无命自然看得出他的紧张和忐忑,也知道路小佳虽然总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其实心思重,又生性敏感,很容易就会被伤害到,随便训他一句都能让其耿耿于怀好久。
他再三斟酌,发现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尽可能的用平和的语气安抚道:“挺好的。”
荆无命既不是自觉家里水灵灵的大白菜被人拱了的老丈人,也不是哪家跑出来的刁钻恶婆婆。随手给这件事盖了章,定了论,就撒手不管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管的。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白景烁和路小佳,自然清楚这俩人都生了一副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固执起来简直近乎偏执。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一心把挡路的墙撞到,撞也撞出一条血路来。
况且别说路小佳和白景烁在一起了,就算路小佳抱着条狗跟他说,师父我要娶它,荆无命都不会干涉。爱咋咋地,随便你。
阿飞顶着一头雾水,蹭吃,蹭喝,蹭洗漱,最后蹭上了床,抱着软乎乎的小胖狗怀疑人生。
他最近总在怀疑人生,也不知是不是他年纪大了,总觉得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阿飞看向荆无命,似乎想说什么。荆无命眼明手快的把薄被拉到头上,盖住头脸,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罢了,与他何干?睡觉。阿飞抱着呼呼大睡的小狗,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a
阿·穷鬼·飞:为什么他这么有钱?
作者:被包养了呗。神烦鬼和心机婊塞的东西,完全无法拒绝。
荆·小白脸·无命:……
作者:金瓜子当然是黄花老闺女塞给他的。唔,虽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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