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娘娘,霍香姑姑的确是服毒自尽。”仵作年约四十,虽然操贱业,衣着倒也整齐干净。
“我听说,验尸是一门细致活儿,方才你不过随意看了口鼻四肢,就能确定霍香姑姑的死因?”闵棠虽没有盯着仵作验尸,但是从他的拘谨来看,仵作多半不敢将人剥光了详验,最多查验露在外面的地方。
听闵棠这么一诈,仵作面露惊讶。
“你好大的胆子,既是皇后娘娘让你来验尸,也敢敷衍了事。”闵棠呵斥一声,那仵作吓得腿肚子一哆嗦,倏地跪下,连连说不敢。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皇后并不清楚验尸的过程,可对于仵作得出的这个结果,皇后并不满意。尤其当闵棠呵斥仵作敷衍了事时,皇后心中的那股子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拖下去,换一个能做事的来。来人,看座。本宫要亲自看仵作验尸,你们不必劝本宫。今儿个不查明霍香的死因,本宫决不罢休。”能将一宫宫务打理好的人,岂会怕这怕那。皇后的命令一下,就有宫女将椅子搬去隔壁停尸的女牢前,伺候皇后和闵棠坐下。
不多时,就有宫人领着几名仵作过来。皇后亲自旁观验尸,下边的人不敢不慎重。
几名仵作轮番给霍香验尸,却无一人敢脱掉她的衣服,最多也就是脱了鞋袜,这让闵棠皱起了眉。不够,这样验尸怎么可能验得出真正的死因来。只是,仵作到底是男人,顾忌男女有别,根本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剥了霍香的衣服细细查看。可如果霍香不是死服毒自杀,而是伤在隐蔽之处,仵作这样粗略检查一番,根本检验不出来。
那几名仵作各自查验一番,聚在一起商量片刻后,似乎得出了结果。领头的那名老仵作走出女牢复命。
“启禀娘娘,经微臣几人初步查验,霍香姑姑并没有受外伤,姑姑的确是中毒而死,只是”老仵作看了皇后身边的人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嬷嬷,你们都先退下吧。”皇后一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退下。
“娘娘,您一人在这儿”黄嬷嬷还要说什么,被皇后制止了。
“不碍事,嬷嬷先退下吧,这里有贤妃陪着,本宫的胆子还没那么小。”
黄嬷嬷见状,不好多言,领着皇后身边几名伺候她的人离开。闵棠这里,在皇后决定亲自看仵作验尸时,就让秋月在外面候着。皇后身边的人一走,女牢里只留下了几名仵作、霍香的尸身和她二人。
“说罢。”皇后缓缓开口,那声音里已听不出一丝疲惫。
“验尸,需要脱掉霍香姑姑的衣服。若查不出外伤,还需要剖开尸身。”老仵作一口气说完,将头贴在了地上,静候皇后的吩咐。
当着几个男人的面儿剥去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检查她的身体,本来就是一重冲击,现在老仵作却说,要检验出真正的死因,还需将人的身体剖开。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说法!
本就安静的女牢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死寂得吓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皇后便是胆大之人,也不敢轻易下令将人开膛破肚。
老仵作说之前,皇后就料到查验尸体时可能要除去霍香身上的衣服,可她没想到的是,还要将霍香的身体剖开。便是皇后,在这一刻也迟疑了。
只有闵棠知道,这名老仵作的验尸才是真正的严谨。
“先按你们平时的方法验着吧。”这就是不同意解剖尸体。
老仵作没有据理力争,得了皇后的旨意,再次退回女牢中。这一回几名仵作不再只看霍香的手脚、面部和头颈,而是退下了她的衣裳,开始细细查看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那几名仵作轮番检查霍香的尸身后,再一次商讨起来。不多时,那名老仵作再次出来。
“娘娘,臣等在霍香姑姑大腿根部发现了一个疑似尖锐之物刺中后留下的红点。之前,也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少量木屑,与女牢栏杆上的抓痕相吻合,想必是毒发时,霍香姑姑抓住栏杆挣扎留下的。只是,臣等无能,暂不能确定霍香姑姑之死,究竟是外伤所致,还是内服毒.物引起的。要确定霍香姑姑究竟是服毒自杀,还是腿根部的红点导致她的死亡,仍然需要剖开尸体查验。请娘娘准许。”
“这又是为何?你们不是已经在霍香的腿上发现了一个红点,为什么不能断定霍香是被外物刺伤,中毒而亡?”皇后仍不想剖开霍香的尸身。能让几名仵作联合验尸,已经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娘娘恕罪,若不开膛,臣等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老仵作坚持开膛,不肯退让。
皇后沉默了,老仵作跪在地上,女牢中的其他几名仵作也跟着跪下。闵棠知道,就算仵作坚持,皇后只怕不会同意。能让霍香在男人的眼前坦胸.露.体,已经是皇后能接受的极限。可结果偏偏只差这一步,闵棠怎么甘心放弃。即便现在皇后让仵作认定霍香死于毒针穿刺,然而真要有人刨根究底,瞒是瞒不住的。
就在闵棠准备开口劝说皇后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既然要开膛才能断定死因,那就开吧。”
皇后和闵棠齐齐回头,圣隆帝出现在几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果然更迟了,不过明天我争取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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