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个头巾就好了,我会十七种头巾的包法哩~”一边说着,一边驱动身体走到床边,把床单扯下来,荣贵很快用它在自个儿脑袋上包了一个好看的造型。
然而包着头巾的拖车看起来更滑稽了……
荣贵的脑袋终于还是耷拉了下来。
“算了,你直接说我是拖车好了。”
“?”小梅就歪头看看他。
“我宁可被人当作拖车也不愿意被人知道我变成拖车了啊啊啊啊啊!!!”
这有区别吗?——by小梅。
“你好怪。”小梅最后这样对荣贵道。
被说的荣贵目瞪口呆了:我刚刚一时心软没说你怪也就算了,你居然说我怪了?这、这这这——
“你才怪!你全家都怪!”大声嚷嚷着,荣贵追了出去。
上工时间到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被迫换上了完全不符合审美的身体,不过荣贵终究还是坐在了大黄身上,坐在了小梅的左手边。
被小梅这么一闹,荣贵终究忘了自己头上还带着头巾这件事。
小小的拖车机器人盯着自己的履带,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他难得安静了好一会儿。
而在难得的宁谧之中,他没有注意到小梅不时从右边斜过来的视线。
就像一朵“法赛蓝朵”——从荣贵最早包上头巾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了,如今他垂下头来,便更像了。
头巾层层叠叠就像浓厚的花瓣,而最后扯出来的两根蝴蝶结恰似纤细的叶子,垂下的头就是花朵成熟绽放时临水照影的姿态了。
小梅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记忆里见过的一种美妙花朵,那种只生长在最纯净的溪水边缘的花。
它们的花朵永远低垂着开放,永远朝向溪水的方向,世人都道这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花朵,它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水镜中的自己。
它们永远不会将视线投向第二个人,哪怕你将再恋慕的目光投向它,一直投向它……
所以,这种花的话语是“自恋”,以及“无望的爱”。
是世间最残忍的花。
很美——看着旁边垂着头的荣贵,小梅静静的想。
于是,在荣贵不知道的地方,他第一次被小梅偷偷赞美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心中恐怕不是高兴而是如临大敌吧?
毕竟现在在荣贵心里,小梅的审美观已经完全坏掉了。
能够被小梅说美的东西,得是什么程度的怪物哦?——几乎是被小梅赞美的同一时刻,荣贵内心偷偷吐槽了。
小梅熟门熟路的将大黄停在了七号矿坑的停车场,周围已经有很多车子了。
“记着,我现在就是拖车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不像,我现在都是一辆拖车!”下车前,荣贵义正辞严叮嘱小梅。
小梅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荣贵就闭上嘴巴,头往下一缩卡入卡座,手向上伸长拉住小梅的手,他开始装死……不,是装作一台拖车了。
他紧张得很,生怕被人认出自己是个人,然而——
“今天额外携带拖车一辆,好了,登记完毕。”守门的人问都没问,就把小梅放进去了。
你们都是近视眼吗?这、这明明是一个人!一个机器人呀!装死中的荣贵心中大嚎道。
然而他毕竟是有职业操守的,演什么就要有演什么的觉悟,从决定扮演拖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不在人前说话了,于是,任由心中熔浆翻滚,荣贵硬生生忍住了。
一定是自己演技太好的缘故!——他为对方的“眼盲”找了个强有力的理由,然后心中瞬间舒服了许多。
倒是和他们一起下矿洞的矿工们认出了荣贵。
“这不是前几天一直跟着他的机器人……的头吗?如今即使变成拖车,仍然也是个人吧?这算不算非法上工?”立刻有矿工指出了这一点。
被人认不出来着急,被人认出来了更着急!
↑
荣贵立刻紧张起来了。
倒是小梅一如既往的冷静,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只咬死了一句话:
“不是机器人,是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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