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的字规整有力,路致远手指缓慢拂过“阮阳”二字,拂至页脚,轻轻一翻,纸张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第二页,是当时的验伤记录,由几张伤口的照片拼凑而成。额头的淤青、脖颈的掐痕、膝头的血痂......用遍体鳞伤形容也不为过。只是照片老旧,已辨不出当时情境。
路致远沉默无声,脖间喉结缓缓滚动,手指翻动,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案卷的最后一张,是当时的案件概况。手写的字迹因为时间关系或化开或淡化,已难辨全貌。但其中受害人陈述段里,仍依稀可辨当时的口述内容:
“他用手按着我的头,拉着我的头发跪在他□□,把他的**顶到我嘴里。我躲开他就打我,他让我用舌头动,我不肯,他就一边打一边动......”
“啪”,路致远合上纸张,眼前字迹瞬间消失、脑中画面却未消散。他把案卷丢到一边,抽出烟点燃。烟气袅袅,被窗外秋风裹挟吹散,却吹不散车内沉寂。
老林适时关闭车内灯,路致远靠回座位,五官隐在阴影里。烟头火星明灭,他拳头握紧,手背青筋隐现......
☆☆☆
夜里九点,破旧的居民楼在秋风里陷入寂静。楼前小院杂草丛生,破旧的垃圾纸屑滚动着从地上飘起又落下。
三楼的小屋里,一盏明灭不定的暗黄电灯。电灯下两个身影。一站一坐,一个猥琐、一个颓败。
床边的男子脸色暗黄泛着油光,他脚下散落数个烟头,手中仍夹着一支燃至一半的香烟。廉价香烟气味刺鼻,混合着屋内原有的油烟味,越发令人作呕。
他一手夹烟,一手拂床单,目光得意、表情猥琐。
觑着嘴巴吸一口烟,烟气朝着阮阳的方向扩散、消弭,男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像小刀划过玻璃,格外刺耳:“阳阳,和叔叔叙了一下午旧了,来点实在的?”
阮阳站在离门几步远的角落,身边是被报纸糊住的窗户,透过报纸间的缝隙,隐约可见窗外夜空湛蓝、月光迷离。
有月光穿过缝隙,被报纸裁成竖条形打在阮阳脸上,如一道显眼的伤口布在脸颊。
对面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边说边站起了身体:“阳阳,还记得这张床吗?你的第一次,可就在这张床边......”
男人似乎在叙述里回想起了某些情景,说到一半时,猛咽一口口水,搓着手用脚踩灭烟头,随后双手直往腰间扯。由于激动,手指微微颤抖,费了不少劲才解下腰中裤带。
他身形佝偻干枯,腰带一解开,沾着油污的裤子就扑簌簌往下掉。裤子掉到脚边,露出两条又瘦又干的腿,他三两下踹开长裤,一边往前走一边脱内/裤。
阮阳看着对面男人脱裤子、往前走,他站在原地,思维还停在十多年前。回忆里,他嘴里有肮脏恶臭的**,身上是错杂的伤横和泛着腥味的精/液,他趴着水泥地往外爬,被身后人拽着头发狠狠往后拖,膝盖在水泥地滑行。被拖回屋里时,地上两道鲜血淋漓的印迹,印迹尽头,男人按着他的头跪下,狠狠地用**顶他......
回忆的可怕之处在于,明明是过去事,一旦想起却仿佛身临其境。不仅心境,连视觉和嗅觉都回到了过去的场景。
阮阳站在原地,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闻到了遍布全身的腥味。
男人脱了内/裤,兴奋地搓动手掌:“听你妈说你现在当了明星来,让叔叔尝尝明星的味道。”
阮阳想走,却辨不清现实回忆。整个人犹如在梦中,明知是在做梦,奈何无论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
男人越走越近,阮阳后退一步,几乎跌倒时,手机铃声响起。
轻快悠扬的铃声驱散掉脑中噩梦般的场景,等看清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时,阮阳攥紧手机,身体既有贯穿全身的力量,又涌起不安和慌张。
对面男人在铃声里止了步,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疑问,更多的是被打断好事的烦躁。
阮阳接起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大哥?”
“在哪里?”路致远从不废话,电波也掩不住他的霸道。
阮阳心头一跳,恍然间想起自己告诉路致远回家拿换洗衣物。想来路致远回到御湖园不见人,才打电话询问。
“大哥......”阮阳没能把话说完,对面男人猛地上前站定,身下空空荡荡,**高昂。
路致远也没听阮阳的解释,他在电话里继续说:“阳阳,我......”
剩下的话,阮阳没能听见。
门口突然传来轰然大响,老旧铁门被从外往里踹开。被外力踹开的铁门来回撞击墙壁,发出的声音犹如惊雷阵阵,轰鸣声震醒了楼上楼下的人家。
“tmd,造反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邻居大声咒骂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阮阳充耳不闻,一双眼定定地望着门口,再也看不见其他。
路致远站在屋门口,身高几乎与门顶齐高,房顶因为震颤落下尘埃粉尘,他站在粉尘后,威风凛凛、淡定沉静。
说来奇怪,明明是昏暗幽黑的房间,路致远一出现,就如天光乍现、天神降临。
他站在门口,转头望阮阳,把电话里中断的话继续说完:“来了。”
阳阳,我来了。
说完,目光挪开,望向阮阳身前赤着下/身的猥琐男人。
他跨步向前,抬手松开衣领、解开袖口,西装脱掉勾在指尖。行走间,比任何拿刀带棍的亡命徒更具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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