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却道:“陆兄莫要太过忧心。”
陆小凤盯着他,忽然板着脸道:“你也莫要再打昨晚那种主意。”
花满楼笑了,他柔声道:“陆兄放心,自陆兄回来,我便知道,我这主意肯定是打不下去了。”
陆小凤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钱老板米老板还有刚刚走过来的孙老板,三双眼睛一起盯着他。
陆小凤想了半天,慢慢开口道:“事到如今,就算接应了粮食进城,但围军不退,城内粮草很快又会难以为继,所以,关键还是要朱恪退军。”
钱老板三人一起点头:“陆公子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既无兵马,又如何打败昭平王,使其退兵?”
陆小凤忽然笑了,他狡黠道:“擒贼先擒王,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捉住朱恪。”
钱老板等人面面相觑,一起问道:“捉到朱恪又怎样?”
陆小凤瞪着眼睛,道:“自然是先打他一顿,再把他的头按进水盆里,要他退兵,他若不干,就左右开弓给他二十个耳光,按进盆里直接淹死。”
钱老板三人不期他竟如此说,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性急的钱老板已经嚷道:“陆公子莫开玩笑了,昭平王现下带着几万大军,营帐周围少说也有几千亲兵把守,何况还请来了三位江湖闻名的杀手。我们如何能直接杀进去?又如何能……把他的头按进水盆?”
陆小凤大笑起来,他对着花满楼摇头道:“你们家这三位老板真是太没有想象力了。”
花满楼微笑道:“他们是商人,商人靠的是务实,想象力是赚不来银子的。”
陆小凤忽然期待地看着他,道:“那花兄你呢?你觉得我这个法子如何?”
花满楼想了想,诚心地赞叹道:“简单爽利,直击关键,确实是条妙计。”
陆小凤一听,直接蹦过去拍着花满楼的肩,笑得连酒窝都溢了出来:“哎呀,花兄真是我知己中的知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丢下目瞪口呆的三位老板,带着花满楼走了。
他当然不是带着花满楼直接去城外杀入朱恪帐中,他虽然有时候是个混蛋,但从来不是个傻瓜。
他连朱恪的面都没有见过,他如何去找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况且这人还带着数万大军?
他要想把朱恪的脑袋按进水盆里,就得先找一个人。
这个人曾在几个月前,乘着一条船,在沙诸上拦住了他,还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颗倒霉珠子,念出了锦帛上的预言。
那个下午,他来得实在未免太过凑巧,但更凑巧的是,那么一颗光滑得连苍蝇都站不住脚的珠子,偏偏他就发现了裂缝,并且打开了它。
一件事情的发生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当每一件事情都这么凑巧时,若还有人以为这是巧合,那他不是笨,就是懒。
陆小凤既不是笨蛋,也一点都不懒。
唐镜要不是朱恪的人,他就把自己的四条眉毛全都吃下去。
唐镜既然是朱恪的人,现在他要找朱恪,只能先找到唐镜。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唐朝宋之问有一首写桂花的诗的《灵隐寺》,其中有一句“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这里花满楼给陆小凤桂花,并说,既见桂子,尽涤烦嚣,是化用“搜对涤烦嚣”这句诗,委婉地劝慰他不必自责。
注2:
春燕归,巢于林木,出自《资治通鉴》,是描述乱世的悲惨,意思是,许多地方百姓全部死于战乱,田地村舍已变成荒地,燕子归来,都找不到可以容身的人家,只能在林木间筑巢栖息。
☆、唐镜
他要去找唐镜,唐镜却已经先找到了他。
他只是陪花满楼回百花楼更换衣衫,却在小楼下遇到了唐镜。
他徘徊在一旁的巷子里,不时抬头看一眼那已空无一人的小楼。
他似乎在等这小楼的主人和他的朋友,但是当陆小凤在背后叫住他时,他却吓得跳了起来。
他犹疑地转过身来,陆小凤不由得吃了一惊。唐镜虽不是什么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却也一向最注重自己的风度。此刻他却衣衫不整,发饰凌乱,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脸色,只能用失魂落魄四个字来形容。
他一看清陆小凤的脸,便立刻想掉头就走,但又像有什么神秘力量拉住他一样,他不得不钉在原地。
走与留的纠结间,他的神色变得更加仓惶,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唐镜的神色,但体贴地察觉到了他的困境,于是温声招呼道:“唐公子,好久不见。”
花满楼的话让唐镜的神色放松了一点,他磕磕绊绊回礼道:“陆兄,花公子,好久不见。”
陆小凤本来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看到他行礼,却笑道:“唐公子怎么如此憔悴?昭平兴,朱恪王,看来你这位问鼎至尊之位的昭平王,并没有让你平步青云啊。”
他本不是刻薄的人,也一向对唐镜没什么意见,此时如此开口,实在是因为不齿朱恪的所作所为,对投靠他的人,自然也不想摆什么好脸色。
唐镜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他张口结舌道:“陆兄……你,你如何知道我…… ”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满楼却忽然叹了口气,道:“陆兄,人各有志,你也不要为难他了。”
陆小凤看看花满楼,忽然噗嗤一笑,道:“好,就依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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