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也不例外,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看清楚床上之人的面容后,他半点不带犹豫的,直接踩着倒地的屏风,快步走上前去,只不过他可不是去为南珏驱散劳什子梦魇的,他是去取南珏狗命的。
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接横在了南珏颈间,看似柔软实则锋利无比的软剑将南珏白皙的脖颈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有红色的血珠从红痕出滚出,明明是同一个动作,但是因为长相原因,剑抵着南珏和抵着安德海完全是两个画风。
不过此时谁也没功夫欣赏这些,全都被江游的一系列动作给弄懵了,直到听到楚翊泽压抑着的低吼才回过神:“沈长修!你究竟想干什么,还不快点放下珏儿!”安德海在这句话后,就慌忙推开门到外面高呼‘护驾!护驾!’
没过多久,原本十分宽敞的霜露殿就挤满了手持长刀的护卫,把江游包围在中间。但因顾忌江游手中的南珏,却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被劫持的这位主,可是皇上如今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如果他出了什么差错,皇上还不得直接将他们统统斩了喂狗。
楚翊泽看着心上人纤细的脖子上的那抹红痕因为江游的动作而愈发加深,再也没能维持刚才淡定的模样,勃然大怒道:“沈长修,若是今天珏儿有个三长两短,朕便要你为他陪葬!不,你若是真的伤了朕的珏儿,朕便要让你整个沈家为他陪葬!”
江游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从低低的笑声到放声大笑,笑到最后眼角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持剑的手紧了紧,哑声道:“可笑我沈家满门忠烈,守得了大御百年安定,到头来却要为这么个玩意儿陪葬,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你!”楚翊泽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江游,被这番话气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他不反驳可不代表江游会放过他,只见江游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毫不避让的迎上了楚翊泽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楚翊泽啊楚翊泽,明君?你连你枕边是人是狗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一统天下,谈什么千古名君,简直就是一场笑话!救命恩人?呵……”
话未说完,他整个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样,挺拔的身子晃了晃,竟是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楚翊泽下意识就去接,但刚一扶上沈长修的肩膀,就感觉到一片濡湿,他有些迟疑的抬起手,就见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联想到沈长修昏厥前说的那句话,楚翊泽瞳孔猛地一缩,缓缓地低下头向着那人的左肩看去,只见月牙色的锦袍,左肩位置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湿,并且仍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他的手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想要去解沈长修的衣襟,当那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楚翊泽慌了,他真的慌了,过往的种种重新浮现在了眼前,楚翊泽抱着沈长修,失态的对身边的太监吼道:“御医!!传御医!!”
第90章
慌乱之中, 楚翊泽想要将沈长修放在床上,但此时床上早已经有了南珏, 看到南珏精致的小脸上双目紧闭, 楚翊泽的动作有些迟疑。
但也只是片刻的迟疑, 他低头看了眼浑身是血的沈长修,再不犹豫,直接将南珏推向床的另一则, 小心翼翼的将沈长修放在床上。
御医们姗姗来迟, 围在床边挨个为沈长修诊治,一旁的楚翊泽心急如焚,只要一想到刚才心中的那个猜测,他的心中就堵的厉害, 视线扫过并肩躺在床上的两个模样出众的人儿,如果救了他的人是沈长修, 那南珏……
很快, 楚翊泽猛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南珏身上的伤口可是他亲眼见到过的,根本无法作假, 但沈长修肩上那狰狞的伤口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再加上沈长修的品行,他会说谎,根本不可能。
楚翊泽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对着站在一旁面如土色的安德海道:“查,给朕查!当天狩猎场在场的所有人统统给朕挨个审!”
说完,又看向仍围在床前的御医们:“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年老的御医有些迟疑的开口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身上的伤口除了肩上之外,还有多处,这些伤口皆为利刃所伤,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靠近胸口位置的箭伤,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早在御医提及沈长修身上伤口不止一处的时候,楚翊泽就猛然变了脸色,他飞快的走上前去,在看清楚床上那人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没能稳住身形。
如果说到这一步他还没能明白过来那日在狩猎场救了他的人究竟是他,他怕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了!
沈长修昏迷前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千古名君,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他当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楚翊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沈长修对他绝望成那副模样。
他还记得当初两人大婚当日,那人一袭红衣站在庭院,清晰而又无比坚定的对他说,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带领大御开创出一段新的传奇。
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楚翊泽只觉得头痛欲裂,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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