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血脉不通,弄玉一双手惨白乌青,腕上原本完好的皮肉被铁链强行撑开凹陷进去,绷得青紫,甚至已经有了与血肉融合的趋势。
白琼隐咬了咬牙,开口唤来雅文,“雅文你把麻沸散拿过来,虽这样程度的伤要麻沸散也无太大用处,有总是比没有强的。”
话毕,又从衣襟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就有一抹独特的幽香逸散开来,细闻还有一抹淡淡的荷香,他倒出一粒同体碧绿晶莹如翡翠的药丸交给雅文,“把这粒药化在水里给他喂了,能护住心脉。”
好在指尖的竹签在崖顶白琼隐便拔了下来,现在只要稍微消毒就无大碍。白琼隐深深望着弄玉手腕的伤,刚要动手却想起来什么似的递给桓雅文一块消过毒的药枕,“你把药枕送到他嘴边,一会疼的厉害了让他咬住。”
白琼隐转身交给雅文一柄剑,桓雅文不知他用意,他无奈开口,“铁链,多余的砍掉,我不会武功。”
手起剑落,多余铁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弄玉手腕各留下两节链条,远远看去就像两个圆形的黑洞,黑洞旁边血迹干涸。
桓雅文靠坐在榻上,让弄玉靠在他的怀里不至于乱动。白琼隐用刀子把周围坏死的肉切割掉,昏迷中的弄玉从疼痛中惊醒。白琼隐自知这时候越犹豫他受的苦就越多,拿大钳子夹住铁链一端手腕猛的用力。
摩擦骨头的声音在一片岑寂中何在刺耳,铁链穿腕而过,隐隐与血肉粘合的铁链携着碎肉带着骨头残渣掉落在地上,霎时鲜血淋漓。
弄玉猛的咬紧了嘴唇,下唇被咬得支离破碎,鲜血顺着瘦削的下巴低落,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虽狼狈却因弄玉绝美的面容而显得分外妖冶。
随着铁链的脱离,弄玉身子一颤,闷哼一声,竟是又昏了过去。
白琼隐又用同样的方法动作利落地取出了另一条铁链,从容不迫清理了伤口又涂上止血药和止痛药才舒了口气。弄玉身下床单早被鲜血浸透,痛昏了又在疼痛中醒来,神智也开始迷糊,只知道喃喃唤着采儿。
一身伤口处理好,一阵风吹过,身上凉嗖嗖的,白琼隐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异梦
崖底的日子并不好熬,气温低寒,又是深秋,周围的野果野菜早都落在地里腐烂了。我的腿伤也终究还是伤了骨头,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我在木屋里找了把弓箭,和一点用剩的柴火。架好火,我才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出去觅食去了。
过了几日我才惊觉要找吃的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走了很远,木屋周围的野兔,野鹿山鸡本就不多,半个月下来被我捕猎了大半。
马上就入冬了,冬日里食物更难找到。后来几日我更是能省则省。
转眼过了一月有余,就这样苦苦撑着,我的腿伤也还没好,捕来的食物却吃了个大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冒险到那片我没去过的森林里去。
提起弓箭,拿着那把短匕首,我进入森林里,却发现这里更加幽暗,阳光仿佛透不进来似的,只是隐隐有着光亮。
灰尘在空中飞扬,四周一片寂静,鸟吟鹿鸣都杳无踪迹。
我正奇怪这里不似其他的林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却突然看到前方点点有绿色的光闪了起来,细看却是无数匹狼的眼睛。我吞了吞口水,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可是已经晚了,我还伤着腿,是怎么也跑不过狼群的。我看着眼前的狼群,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活着。
狼群似乎准备发动攻击了,站在前面那个应该就是头狼,我决定先发制人。我拿起弓箭对着头狼的眼睛便射了一箭,那狼吃痛,向我冲来,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我只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回去见到弄玉。
我脑海里什么也没有,等我再回过神来,我被头狼扑倒,血盆大口就悬在我的头顶,而它的喉间被我的匕首刺穿,粘稠的血液滴答落在我身上。
狼群见到头狼死了,顿时骚动起来,也不顾我的存在,厮杀着想要选出另一个首领。我忍着痛逃跑,余光却看到厮杀的狼群中在角落里,一只濒死的幼狼也艰难得逃离,它就在离狼群不远处,浑身的伤口,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隐了气息又加上身上有狼的血液,不被发现也不是太难,我轻轻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忍着带着它逃离了这里。
回到木屋里我才感觉浑身散了架一般,检查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身上也多了许多抓痕,草草包扎了伤口又吃了些许肉干,给那幼狼处理了伤口,把手里剩下的肉干分给那匹小狼后。我再也撑不住昏睡在了床上。
我睡得昏昏沉沉,夜半,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湿热腥臭的鼻息扑撒在我脸上,我猛的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与此同时,碧华宅里。
弄玉猛然惊醒。“我去去便回。”午夜梦回时带着笑意的话语萦绕耳际,他慢慢坐起披衣,苍白瘦削的手捂在嘴边像是想要压住一声又一声的咳。
“……撒谎。”无数个夜里有人这样低低的喃语。 “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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