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如它一路往北时那样,一路向南,来到了大夏和大汗交界的边境上。本应闲赋在家的前御林军统领张怙和图兰一起,亲自护送李承欢的车驾到了京城之北、鹿鸣山脚下。
红叶和秀容、何大娘一起在小院儿门口等他归来,就如同以往的很多次,他从鹿鸣山上巡视之后回来一样。
“公子……”秀容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他,原本想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地迎上来,这会儿,却是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红叶对着他唤了一声:“公子。”然后就看向一旁的图兰,说,“红烛姐姐,好久不见。”
红烛,原来“图兰”之外,还有一个“红烛”——真是好听的名字。李承欢正这样想着,然后就听见张怙低声说:“李公子,进去吧,皇上在屋里等你。”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熟悉的地方,心就一次次的跳得更厉害。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发觉自己竟然有点儿难以面对即将见到的那个人。
皇上是谁?景帝是谁?萧乾是谁?他们对他而言太陌生了。他只认识秦萧,那个在半月廊借给他灯笼的人,那个和他一起在鹿鸣山上吃烤野鸡的人,那个半夜会温柔地给他包扎伤口的人,那个明明拖着一身的伤、却还要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来见他的人,那个……吻他的人——
他背对着他站在房间里,听到背后有人的脚步声,于是转过身来,像是迎接一个离家多日终于归来的人一样温柔一笑,说:“承欢,你回来了。”
李承欢的心在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然而却不是他先有所动作,反倒是一副镇静模样的萧乾,跑过来一把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像具僵尸一样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忍住没有直接去大汗把他抢回来。天知道,他刚刚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笑着说出那句话,没有一见到他就把他抱进怀里。天知道,他是有多么恨自己……
“承欢,承欢……”
李承欢脱口就叫出来:“秦大哥……”
他还是他的秦大哥,什么都没有变。但愿,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在洒满月桂花瓣的山泉水里沐浴,在纯然的月光下和他结合。跟拓尔跋的每一次,他都是隐忍的、痛苦的、屈辱的,以男儿之躯去取悦另一个男人。可是今天,他把全部的自己都献给了天上的月亮、献给了秋夜的鹿鸣山、献给了这潺潺流水,献给了他的秦大哥。
“秦大哥……嗯——”
“承欢……”他细细吻遍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承欢,承欢,李承欢……”
“嗯……啊……秦大哥,”他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唇齿交缠间,承受着痛楚也承受着幸福,“把我弄坏吧……啊……嗯——”
“承欢,承欢……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李承欢今晚——是我秦萧,最美的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想的是要写成一个悲剧,且写且看
第29章 宫里有人
景帝二年八月十五,皇上新纳的静嫔娘娘被太医诊断出身子已有喜月余,景帝龙颜大悦,当即封了静嫔为静妃。晚上,皇家在“秋宫”半月廊举办中秋宴,其时月轮皎洁、丹桂飘香,君臣具欢,小郡王喝了点儿酒,口无遮拦,说:“皇兄,皇宫里的春夏秋冬四宫,可是羡煞我多时啊……可惜你一道圣旨立了三位妃子,现在,又多了位静妃娘娘,我以后再来宫里,恐怕,就连这秋宫,也进不得了——”
按常理推断,多了位静妃娘娘,这会儿,皇宫的春夏秋冬四宫就都要有主了。朝臣以为理所当然,于是都只笑小郡王没有规矩,皇上想立几位妃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一个臣弟,在这上面抱怨什么啊……
可谁知皇上竟然大笑着说:“谁说不准你进了?这半月廊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园子里的丹桂,你要是喜欢,都让人挖了带回去也行,只是不知道,皇宫里的丹桂到了你那泷川,还会不会开花了?”
坐在皇上身边的静妃娘娘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随后就宣称身子不适,先行回宫歇息了。君臣一直宴饮到亥时,才慢慢散了去。
景帝二年八月下旬至九月,一年一度的武官考试在京城举行,朝廷在皇宫东门外搭建起新的比武场,大夏一京一府十三州的好男儿摩拳擦掌、争相竞技,惹得全城百姓都来围观,把个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
秀容也天天嚷嚷着要去看,李承欢怕人多出什么乱子,一直没让她去。他们现在从鹿鸣山搬到了京城里住,在京城东城区有座小宅子,鹿鸣山的差事已经完全交给了胡、魏两位大哥,虽然还领着每月宫里发的尚算丰厚的俸禄,但实际上已经不算是宫里人了。
后来,从九月开始,他们索性连俸禄都不领了,全都交给胡、魏两位大哥,自己在京城里过起了自在逍遥的日子。有几次胡、魏两位大哥来拜访,惊异于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秀容狐假虎威,说:“怎么样,我们宫里有人,羡慕吧?”
其时,恰巧一顶轿子在落轿声中停在了宅子门口,侍女模样的人在门口叫:“门前来了客,怎么也不见主人家出来迎接呢?”
秀容跑出来,看到轿子里下来一个颇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小姐,于是警惕起来:“你们找谁?”他们刚搬来这儿没多久,跟周围邻居都还没混熟,这来客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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