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虽然雾岛有时也讨厌,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这个女孩,怎么说呢……
伊藤垂眼喝下一勺浓汤,然后皱着眉头吐出被嚼烂的玉米粒。他一直不喜欢这东西的口感,总是有意识地避让,却不想此刻它们全藏在了厚重的奶油里,让人一时难以察觉。
伊藤抬头看向女孩,发现对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身旁那人,偶尔会用余光扫过这边几眼。
不是特别友好的眼神啊……伊藤在心底咋舌,长泽该不会惹上了一个比浓汤玉米还难缠的角色吧……
特制的糕点相当出色,于是再难熬的履约也稍微有了能坚持的动力。
名为庆功的下午茶在看似漫才的表演中度过,结账的时候由希提议去码头,说是距日落还差一刻钟,刚好可以在那欣赏到美景。
长泽点头赞同,坐了那么久是该四处走走,于是便打电话让青叶过会儿再来接应。
一行三人结伴来到港口,由希拉着长泽,硬是要他跟自己比赛竞走,伊藤则远远地被甩在二人脑后。
看着长腿与短腿的较量,伊藤面露无奈地摇头。女孩的心思他能琢磨出一二,可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无用功。那个男人所作的决定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况且两人之间也经历了那么多,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吃醋。
伊藤甚至还有些同情那个女孩,因为她的努力选错了对象。
“喂,快点跟上!”
看到长泽在前方笑着向他挥手,伊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没走多远他便听见自己脚下闪过一声闷响。
冬日的寒风中带着一丝金属被炙烤的灼热气流。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伊藤瞬间变了脸色。他死命抓住身旁的粗铁链,以至于不那么快倒下。
对面的人似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出了异样,迈开步子要往回跑。
“别过来!”几近严厉的吼声冲着长泽,惊恐而绝望。
伊藤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体内的血液及热度犹如夏季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殆尽,然后他看到长泽带着极度惊慌的神情向这边奔来。
蠢货啊,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再然后,一团黑色占据了伊藤的视线。
软软的是那人的怀抱吧?
“凉……凉介,凉介!”耳边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声调,那人似乎在情急之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后背的寒意并没有那么快退去,伊藤花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才感受到对方体温。在稍微清醒些后,他喘着粗气,上下摸索自己的身/子,可并没有找到出血口。
看了看对方,似乎也是好好的。
“奇怪啊……”
两人对视许久,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略显僵滞地看向之前那方向。
视线尽头,由希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之前是个医学生,成绩不大好的那种,理论基础薄弱,但操作能力却意外出众。对此我的导师一直不能理解,可只有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打开一听啤酒,瞬间满溢的泡沫覆盖了指尖。女人没有抽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坐在对面的中岛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
“解剖学是我最喜欢的一门专业,无论试验体的内部构造有多复杂,我总是能完美地分离出一个个部件,”轻啜一口酒,接着说了下去,“白鼠,青蛙,兔子,在我眼中它们不是所谓的活物,而是拥有一整套器/官的集成体。
“我享受器官被剥离的过程,也沉溺于刀片切割组织的快/感。
“可渐渐地,这些动物无法再满足我日益膨胀的需求,因为它们太小,根本不能让人尽兴。”
中岛的脸色不大好看,他似乎能预见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最后,帮我达成心愿的是我哥哥,当时他跟朋友合营一个地下诊所,专给混/混和偷/渡/者处理棘手创伤,但是偶尔拉过来的人情况会很严重,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知道同行的人无力承担医疗费用,所以他们总是私自割下死/者的器官,当做一种贴补……为了保持器官的鲜活,除了储存方式,切割的手法也必须高明。”
“于是……你的哥哥就拉你入伙?”
中岛紧握易拉罐,而女人笑着点头。
“再后来,器官/贩/卖的生意越做越大,供体的数量早已跟不上了,所以他们放弃单纯的死体切割,转为由活人下手。
“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三年前,哥哥他们打听到这个国家对于器官的需求极大,于是就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这里。”
“那你又是为什么……”故意在街头上演这一出?
“因为我憎恨这样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弯起嘴角,眼泪从单边滑落,“我每晚都睡得不踏实,总是梦见那些死在我手术刀下的人……我问哥哥能不能就此收手,可是他完全不听,甚至还会狠狠地打我……”
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方式让他有所忌惮么?
中岛下意识地想要拭去对方的泪水,不料却被牢牢抓住。
“中岛先生……抱歉……对您隐瞒了那么多……”
这个女人的手里沾染有那么多鲜血,应该是要甩开的吧?
不管自己的职业是不是警/察,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在得知这样的犯/罪事实后,应该是把人送去警/局的吧?
中岛愣愣地看着对方,第一次对他所认为的“正义”产生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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