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彦当时喊了他一声,他向来没心没肺,也根本不管这些。付墨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任何反应。那几个人一路都跟着他,许清彦本来想上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是七中的学生都跟疯子一样,放学的空挡学校门口又堵又吵,等他挤出去,人早就没了。
付墨当年跟顾舟澈关系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清彦也把付墨当成自己的朋友。但付墨绝缘体一般把自己孤立起来,谁都没办法。自那以后,许清彦也再也没有见过付墨。
“我觉得,他应该过得不太好。”许清彦叹着气,“初三的时候我还听徐老师说过,说他爸妈怎么样怎么样,好像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但是谁都不愿意带他,就扔着他不管。我觉得付墨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七中又那么乱,他这个样子应该挺容易得罪人的。”
顾舟澈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很久都缓不过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当年跟他在一起时,付墨那么聪明那么有天赋,也慢慢表现出了对学习的兴趣,甚至能反过来教他。他本来觉得付墨一定只会越学越好,最后考上重点高中,去上让别人都羡慕的大学,怎么会这样呢?
顾舟澈所期望的付墨会有的人生,与他所听到的天差地别,这样强烈的反差带给他的感受不仅仅是震惊、心痛、慌张,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难过与内疚。
是因为他走了吗?
也许,是因为当时他特别主动,又恰好跟付墨合得来,所以才幸运地带动起了付墨潜在的一面。但付墨似乎又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仅仅受内向和孤独牵制,他过着他完全不了解的生活。付墨周围的一切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他都不知道。
许清彦看着顾舟澈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不由有点紧张,在桌子下面踢他:“你别瞎想啊,干嘛啊,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顾舟澈强拉回精神,却完全无法再把沉下去的心提起来了。趴着发呆好一会:“那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会考大学吗?还是工作了?还在南清吗?他在脑海中想象着付墨现在的样子,却只有一片空白。
“这我也不知道。”许清彦摇着头:“以前初中同学没跟他走得近的,毕业以后都不联系了。我在七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我问问。”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按按按。
一时当然不可能问出什么消息。回宿舍后,顾舟澈也周身情绪低沉,不跟前几天似的那么活泼了。罗勋看着奇怪,问他:“生病了?”
顾舟澈说:“没啊。”自己还下意识摸了下脑门,“没生病,没事。”
“跟你基友吵架了?”
“也没啊。”顾舟澈笑起来,“说了一天话,有点累了。”说着就往床上瘫。
罗勋关了电脑,扯着他的后领把他扯起来:“陪我出去走走,买点东西。”也不管顾舟澈挣扎,抓着吱哇乱叫的就走了。
罗勋押着顾舟澈去了学校超市,结账的时候拿了几根冰棍带回去给宿舍的人,顾舟澈在路上就把自己那根剥开了。两个人沿着主干道往宿舍楼的方向走,有个校园乐队在湖边演出,一堆人坐在地上听。罗勋说:“你坐这儿吃完再走,不然一会肚子疼。”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坐下,罗勋说:“你朋友哪个系的?没见过好像。”
顾舟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谁,说:“不是,他是隔壁的。”不过许清彦前两天确实一脸正直地向顾舟澈咨询了一下转校的问题,被顾舟澈在大马路上拳打脚踢。
“哦哦,”罗勋点点头,“看你天天往外跑,老大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吓死他了。”
顾舟澈哈哈笑起来,笑完解释:“我俩是发小,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块玩。后来我爸去世了,我就搬走了么,就失去联系了。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上了大学遇到了。”
“怪不得你那么开心。”罗勋感叹:“真好,失去的朋友阴差阳错还能再遇见,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顾舟澈叼着半截棒冰点头:“嗯,我也觉得。”一下子又想到付墨,心里一沉,眼神里的光顿时黯淡下去。
夜里有点风了,周围人影憧憧,顾舟澈想起自己刚刚转学那段时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每天不愿意跟别人说话,老是没缘由的沮丧慌张。也许付墨一个人的时候,经历的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心情。他只有过一段那样的时光,付墨却是之后六年都这样过来的,他该多难过啊?
他垂着头,背上仿佛压抑了无数难以承受的重量。罗勋察觉到了,忙问:“怎么了你?”
“嗯,没什么。”顾舟澈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说,特别想见到一个人,却没有办法,该怎么办啊。”
特别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好前途、好未来,都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如果他过得不好,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罗勋一时接不上他的话,意识到他话有所指,但没办法猜测,只能默默在他旁边坐着。过了好一会儿,顾舟澈才抬起头来,捂着嘴:“嘴冻麻了。”
“那不吃了。”罗勋说。
顾舟澈就不吃了,拿着冰棒,蔫蔫道:“是不是影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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