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园中,江言流翻开请帖,瞅着上面喜结良缘的新人名讳,审视良久。
另一边,一路前行辗转路过常宁苏宅,余光瞥见高门大户红灯彩影,殊漠让付博停了车。
取出老早就买好的三日醉,让傅博送了过去。
没有带话没有署名。
殊漠走后不久,快马而至的江言流,正好赶上苏淮洛迎九公主的花轿。
红光满面的新郎官苏淮洛见许久不曾蒙面的好友一袭白衣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着,江兄这是又看上苏某的娇妻了?”
不言,江言流打量了苏淮洛身旁的新娘,抱拳见礼道:“见笑了,愚兄收了淮洛的帖子,自然是要来恭贺道喜。”
怕对方不信,翻身下马,还递上了请帖。
闻言,苏淮洛愣了,他心说自己这边面子没下来,哪会送婚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管家捧着一坛三日醉,好容易见迎亲队伍回来,赶忙上前道:“少爷,先前有一江湖人士送上这坛三日醉。”
接过三日醉,又瞅着身旁不请自来的好友……
“相公,怎么了?”新娘见自家相公迎了她下轿便不再动作,关切道。
“好友突来拜访。”
安抚了新娘,苏淮洛收下了请帖来到好友面前,伸出手来。
这次不是痛给一拳,而是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姑且原谅你这一次,放你进来喝我喜酒,若下次再有计划不事先知会兄弟一声……”
“自然听凭你发落。”江言流接话,意态随和。
如此,相视一笑,恩仇尽消。
洞房花烛夜,苏淮洛挑了新娘盖头,看着面前与沐云有几分相似的娇妻,不知是该喜该忧。
若不是有沐云在前,终其一生,他大概都不会瞧上这个柔弱公主一眼。
先使他浪子回头,再让他手足情散……
看破红尘不再游戏人间,有心经营家业之时,方才知晓持家艰难。
这时能与皇家结为亲家,他不会拒绝。
原想着相敬如宾,如今见了自家妻子这面貌。
罢了罢了。
喝过交杯酒,苏淮洛将桌上的三日醉开封,又为两人满上。
“夫君,我……不善饮酒。”姜淑云喝下一杯合卺酒已是勉强,只得实话实说。
“无碍,夫人若是醉了,为夫正好揽你入怀。”自顾自与对方碰了杯,苏淮洛饮尽杯中酒,一举忘前尘。
姜淑云作为天家儿女,教养得宜,哪听得这般甜言蜜语。
羞红了脸,却依言饮了杯中之物。
春宵苦短,帐暖喧嚣。
有人得偿所愿。
有人梦散心安。
九公主顺利嫁入常宁大院,殊漠最后一桩心事也彻底放下。
日夜兼程,一路向北
半月后,入了通往西域的最后一道关口崤关。
重回故地,殊漠忽地喝停了马车。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尝到关内的美食佳肴。
参照曾经某位常宁少主的美式谏言,殊漠一家家都去尝了鲜。
最后来到一卖糖葫芦串的老伯前,慷慨一挥,连要了两串。
“你这般瞧着本座作甚?”殊漠毫无形象地囫囵吞枣,瞧着身旁付博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是逗笑。
“尊上莫要忧心……为那种人,不值当。”游城之日,付博也在,苏淮洛给殊漠介绍吃食,他也听了。
如今自家教主手上全是那厮说过的吃食,再想到之前教主特意路过常宁大院,正好赶上大婚。
并不知晓自家教主连环计的付博,不免想多了。
差点没被噎着,殊漠哭笑不得道:“你瞎想什么呢。”
盯着手中的糖葫芦,殊漠后知后觉回忆起了什么。
这才慢半拍尴尬起来。
随意找了个角落丢了。
殊漠满是遗憾地回到马车边。
待两人走后。
一个敏捷的小身影窜了上来,扒拉起被遗弃的糖葫芦串,小嘴一张,大口嚼咽。
转身登上马车的殊漠,余光一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一四五岁的幼童,跪趴在雪地里,狼吞虎咽,吃到果核都舍不得吐出来,将脏污的零嘴悉数吞咽下肚。
脏兮兮的面容,破破烂烂的衣着。
这样的乞儿,随处可见。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碎碎念。
殊漠点开助考手册,随手一查。
南朝皇帝第十七子,无名。
生母为贤妃,五年前因通奸罪名而被南朝皇帝赐死,其幼子因有人暗处动手脚,致使滴血认亲血脉无法与帝王血脉相融被驱逐出宫……
又是贤妃?殊漠静心思量,心情忽然大好。
他这是否极泰来,非到深处自然欧?
随手丢一果盘子,就引来这么一位颇有渊源的皇子。
嘴角轻扬,殊漠忽地觉得心情又好起来了,痛失小甜点迎来大腿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招手示意付博过来,“去,把那个小孩儿抓过来。”
付博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一来一回,手上提溜着那个无名皇子来到殊漠面前。
小孩儿哪怕被抓走,手里仍旧紧紧攥着好容易得来的糖葫芦串,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脏污和被朔北寒风刮出的血痕。
伸出手,为小孩擦了擦脸,露出真容。
因着那张竟然不错的脸面顿了片刻。
回过神来,想起目的的殊漠开口,话语蛊惑,“想不想每天都吃饱饭?”
睁大了眼,小孩儿拼命点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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