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在河流下游枣椰树最密集的地方搭建好了避风营地。迈克尔说这场沙暴会从绿洲上方席卷而过,到时会是一片飞沙走石的场面,所以我们必须把避难所搭得十分结实。
坐在厚实的枣椰树叶垫子上,背靠着树干,看着天光渐暗,忽然有种小时候躲在被窝里听暴风雨的感觉。
金珠十分疲累,倚在一旁休息。
我接过老迈递给我的雪茄,猛吸了两口,打起精神,问道:“这地底下也有一台造物主留下的机器吗?”
“不太像是机器,地下很庞大,但没有在天宫里看见的那些零部件。”
“要说是一台机器还好理解,如果不是机器,砌一座地下宫殿干什么?或者……你看见的是这条人造河流提水机器的一个部分。”
“不,我觉得相反。水利工程是这座地宫的一部分,”迈克尔说,“它很庞大,我跟踪阿里亚那么久才才走了很小的一个区域。”
“路上他们没说要去干什么吗?安拉也跟他们在一起。”
“我不懂阿拉伯语,”迈克尔道,“但我觉得安拉跟他们在一起是委曲求全的做法。在帝王谷她的队伍全军覆没,她一个女人只能投奔我们,而我们的目的却和她不一样,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阿里亚教授,抛弃我们很正常。”
“她不也是想找宝藏吗?”
“她依然在说谎,宝藏真的有,但不是她和安教授心中最深的秘密。”
“你这么肯定?”我有些不以为然,“盗墓贼只能为了钱吧?难不成还为了探索发现造福人类?”
“如果是为了钱,安教授和她女儿早就可以收手不干了,他们此前盗墓的积蓄,足可以让他们在欧洲上流社会度过几辈子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显然,他们并未收手。”
“有道理,盗墓都是被逼了,有钱谁还盗墓啊!可,如果不是为了钱,他们是为了什么呢?那伙儿在沟谷里死里逃生的家伙又是为了什么呢?”
“地下这么庞大的宫殿,里面一定埋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伙埃及人以为那才是宝藏的储存地,所以才强迫阿里亚带他们走进去。阿里亚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向更深的陷阱,借助先人的力量消灭他们。”
“那安拉惨了。”
“她只能祈求上帝保佑。”
“你是猜到这一点之后才回来的?”
“对,我们孤军深入大漠,没有理由再去冒生命危险。我们的目的是宝藏,现在拿到了,别的事情不能管。如果不是这场沙暴,我们现在正在一点点靠近家乡。”
“说得我有点期待回家了,不过我们应该等刘叔他们一起走。”
“别抱幻想了,如果他们活着,一定早已来到这。可他们至今没现身,说明遭遇了不测。”
“别说这和么不吉利的话,刘叔贼精,疯子命硬,要说那个警察死了我还相信,说刘叔他俩,我死了他们都不会死。”
“希望如此。”迈克尔道,“如果他么活着,风暴之后一定会出现。”说着,他起身走到庇护所外面,朝风暴袭来的方向望去。
我放好金珠,跟着出去。
风暴较之前靠近了很多,好似一幕黄沙障从远天袭来,但我们周围仍保持着风和日丽的夕阳景色。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照得天地空冥。在这一片冥白中,沙暴直冲天际,如同一道墙把天地分割成两半,一半昏天黑地,一半皓月千里。
我坐在门口的火堆旁站第一班岗。避难所后面正对着一根金属柱子,那些胡狼的眼睛在月光下变得愈发明亮,好像正在吸收月亮的光华似的,每个不经意都让我错觉是不是真的有野兽在附近,吓出一身冷汗。
风渐渐吹起,火焰倾斜,骆驼们预感到灾难正在降临,烦躁地叫着。我走过去安抚它们,顺便检查捆绑避风墙的绳索有没有松脱。
沙幕很快蔓延到山顶,风猛烈地摇撼着树木,微弱的沙土敷在脸上,让人呼吸困难。
迈克尔从屋子里走出来,示意他换我的班。
我睡意全无,跟他守在外面。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更加猛烈的风,烟尘把我们笼罩。
他赶紧踩灭火焰,拉着我回到庇护所门口。
庇护所我是我一手设计的,以三根粗大的枣椰树立柱,两旁支起三脚架,整体像是农村起脊房的房顶,在框架之间,编着密匝的枣椰树叶。
原本我以为这些树叶足够密实,可现在我看到,风已在上面掏开很多小洞,正嗖嗖地灌进来。
好在,框架保持着稳定。
“第一次遇到沙暴感觉怎么样?”迈克尔微笑着问道。
“感觉上这风没有热带气旋猛。”我对他说。
“当然没有热带风暴的风强劲,但沙暴的厉害之处在于,它可以推动沙丘移动,可以把大量沙子卷入天空,这种固体的移动非常致命。”
“感觉还可以。”我道。
“如果现在你是在毫无遮蔽的沙漠中央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得好想你经历过似的。”
“我十八岁那年,一个人穿越了撒哈拉沙漠位于阿尔及利亚境内的部分。在第五天,我遇到了一次沙暴,当时就在毫无遮掩的沙漠中心。”
“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躲在死去的骆驼肚子里。沙暴过去后,骆驼已经被埋在了黄沙之下。我挖开沙子,爬出来。”
“看来胆大真是天生的,我十八岁的时候给我多钱我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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