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相比,我的婚礼显得过于排场,但缺乏点热烈的气氛。
上军校和后来到部队后,我每年要休一次探亲假,回老家探望父母。
我每次回去都发现单思敏有变化。她从傻乎乎的小女孩,变成文静的姑娘,又变成精明的职业女性。她越长越漂亮,让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爱和她玩。
头次回去,她见我一身军装很是赞叹,非要戴我的军帽,帽子太大,她一扭头,帽舌跑到脑后。我们同岁,我上学早她一年。回去时她刚参加完高考,在等成绩公布。我问她考得如何。她说都什么呀,好多题见都没见过。我听她这话就感到她悬。我到她家,单老师说学习上你比大头差远了,根本不用功。她撅着嘴。单老师说你再补习一年吧,明年好好考。她还是撅着嘴。
再次回去,她见我穿军装叫我赶紧换成便装,免得人说傻大兵让人笑话。到她家,单老师头直摇,说小敏不是读书的料。她没撅嘴,说这年头不一定非要读书上大学。单老师说书读不好什么也别想,招工招干都要考试。小敏妈妈严会计说话了,老单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死脑筋一门心思考考考,人家隔壁刘强不是没考也去教育局工作了吗?你就不能为小敏跑跑?单老师说要跑你跑,我拉不下脸。
我回部队后小敏写信告诉我,她现在在妈妈中学校办印刷厂上班,挺无聊的。
我分到部队那年,休假回到父母身边,妈妈说,大头终于大学毕业了,不让我操心了。杨老师说,大头好久让你操心过?妈妈说,我的意思是大头终于长大了。杨老师说操心的事是在后头。他问我,你和小敏谈恋爱了?我说杨老师你太新潮了,我和小敏只是通通信。妈妈说,是呀大头,这事你要想好,一个东一个西,常年不在一起,彼此了解不像以前,再说将来也是麻烦事。我说是你们想的太多了。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
是不是和小敏谈恋爱我也说不清。自小在一起玩,用文绉绉的词,那叫青梅竹马。近臭远香,原先老嫌她,可她每次写信提起一起玩耍的事,感觉到的只有亲切,即便是当时生气的事,后来想起时只觉得有趣。入学后其实我也在观察女生,只不过不像旷庆那样外露。偷看女生时,脑子里便出现小敏,把她们与她比,老是觉得她们举手投足没有她那么优雅,身材没有她那么窈窕,相貌没她那么好看。
第二年我回家,告诉妈妈旷庆结婚的事,她说你年龄还不大,别急啊。我说妈妈你又想多了。杨老师说,年轻人还是事业为重,在部队好好干。
我后来分析我脑袋不长的原因,是因为上面箍太多。半懂不懂时妈妈说要做个好孩子,给我大脑袋上安了人生第一个箍。上学后杨老师说学习要用功,又上一个。杨老师发火,“狗屎,作弊的给我出去”,再上一个箍。上大学出家门前杨老师说别学坏了,加一个。在军校,队领导又给加上若干个。被这么多箍勒着,脑袋还怎么长?现在父母又在往我脑袋上套。大师兄头上只有一个,就够他受的,啊哟妈呀,我脑袋上这么多!
问题是我已经成人了,被箍勒着,我脑子不能正常思维。
每次回去小敏都会到火车站接我。回到家跟父母招呼一下,我们俩就在我房间里说话。我给她带吃的,还买发卡、刺绣围巾什么的。在街上打喷嚏那次之后,我满大街买花连衣裙,好不容易买了一件,结果被小敏一顿批评,“太土了,我哪能穿这个?”“你穿我看看。”她换上后我发现确实不怎么合适。“不但土,还妖里妖气。”我笑。我再次要出去让她换回衣服,她说啊呀你转过去不就行了。我转过身,心怦怦直跳。她从背后搂住我,“你也土。”门外不时传来杨老师咳嗽声,像是在扔箍,也不敢做些什么。
和小敏一起时我从来不打喷嚏。我问她化不化妆?她说你对女人的事怎么这么关心?是不是在那边有相好的了?我说哪能呢。她说,你呀就是花命。我说,此话怎么讲。她说,连自己生日也忘记了?我说,我是唯物主义者,生日哪天不重要。她说,很多事命里注定。
我问小敏工作的事有什么打算。她说严会计在想办法,让她承包印刷厂。我吃惊,“你干得了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单思敏?”
我回部队后不久,单思敏打来电话,说印刷厂已经承包下来了,说现在就坐在经理室给你打电话。我说你真行,狠狠地夸了她。后来我像杨老师常给我的信里写的那样,准备给她点教诲,还没整两句她就不耐烦,说行了行了,你少操心,你一个傻大兵,生意上事你懂什么呀。
人的才能真不能只看他考试考得好不好。小敏承包印刷厂,当起小老板,从一开始印刷些票据、信笺、信封、作业本之类的业务,到后来慢慢发展到承揽机关单位的批量文件、内部刊物的印刷业务,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学习比她好,比她会考试,但我不敢承包印刷厂,再给我一个胆我也不敢。
自小敏承包印刷厂后,我们之间就不怎么写信了,有事没事都是打电话。地方上打来的电话要通过部队总机转。我在部队小有名气,只要是找杨干事的电话,一般都会转到我办公室。不过,通过总机转还是很麻烦,有时总机外线信道全占了打不进来,有时打通总机但我办公室电话在占用。经常一个电话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拨通。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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