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得到晋安临行前想要设宴的通告后,原本也没有如何在意,皆因为能送走这尊“瘟神”的庆幸盖过了一切麻烦。
可怜陆离,自从晋安入住晋王府,他不得不住进了衙门值房,倒不是害怕晋安还会纠缠,只是因为避免流言汹汹毕竟当年那场事故,闹得也是沸沸扬扬,陆离真和晋安一齐寄居晋王府,不定又会传出桃色绯闻来,晋安不在意,陆离在意,十一娘也在意,他们能不在意吗?!
十一娘还是那态度,她不算多么鄙视晋安,但前提建立在晋安不要祸害她的亲友基础上。
但十一娘万万没想到的是,晋安并没有特意针对她,她却被另外一个人恶意针对了。
这树敌也与交友一样,有时候来得就是这样的匪夷所思。
晋安的“告别宴”,虽说借了晋王府的场地,劳烦了十一娘下令仆役配合她的需求,但十一娘完全没想过要大宴知交,为晋安撑场面,不仅没请陆离、尹绅等属官,甚至连太原柳、甄等族她也懒得通知。
而晋安呢,这人虽然骄横无礼,倒也不在意诸多女眷是否到场,她在意的是男人,准确说来,是这一月之间,经贺烨“引荐”认识的那些纨绔。
所以十一娘的有意疏怠,并不会导致晋安不满,但没想到的是,“告别宴”当日,毛夫人居然带着薛氏来了。
十一娘虽然有意疏慢,无奈她到底是晋王府的主母,在“告别宴”上不得不出席,看见毛夫人喜气洋洋出现的时候,可怜的晋王妃难得有茫然震惊的一刻:什么情况?毛夫人儿子都已经嫁人哦不,是儿子都已经娶妻了吧,难道是企图让某个孙儿“嫁给”长公主?!!!
她不反对,她反对也没用!
但这事能不能不要发生在晋王府呀?!
让十一娘很快镇定自若的是,她看见晋安长公主也显现出牙痛的表情,不冷不热的“迎客”:“毛夫人怎么来了,我记得没请你?”
毛夫人刚行了礼,正准备听侯那句“免礼”入座,姿态已经就绪,险些没被这话扭了腰,十分艰难地被薛氏扶住,只好坚持礼跪的肃态,但还是没办法将话接过来往下说。
薛氏显然也辞穷了。
十一娘并不理踩,高高端着架子。
晋安的确是个妙人。
这人的品性有恶劣之处,不过就阮岭的一再辩白,十一娘对这位长公主还是增加了一些了解,晋安这人,狂妄虽然狂妄,无知起来也的确无知,奇异的是她居然还明晓底限,比如她从来不会干预政事,在这样的前提下,越是狂妄,反而越不会造成威胁,韦太后不把她当回事,也乐意助长她的狂妄成全自己的名声,所以就算德宗死去,晋安也能以张牙舞爪的状态继续生存,横行霸道的养尊处优着,并且她还十分享受这种生活,并不觉得半点憋屈。
十一娘认为,一个人没了靠山还能活出这样的境界,相当厉害了。
也许有人会鄙夷晋安不过也是只能自保而已,但十一娘认为,世上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自保,至少会减轻他人的负担,如果每一个人完全将平安喜乐寄望于律法与君国,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君主,也不可能拖着这么沉重的负累前行。
晋安长公主和毛维没什么仇怨,毛夫人更不可能开罪过这么一个金枝玉叶,只不过呢,毛夫人有个孙儿,因为“正当妙龄”又尤其擅长花言巧语,贺烨这段时间宴请纨绔,他便赴请了几回,甚得长公主青睐,今日自然也得请帖,席位很风光的紧挨着晋安,当然少不了亲热暧昧,不想毛夫人这个祖母竟然也来了,长公主多少觉得有些放不开,所以对毛夫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八面玲珑的薛氏眼见祖母难堪,自是不能无动于衷的,只好硬扛着晋安鄙夷不满的讥损,陪着灿烂的笑脸转圜:“是县君还没忘与妾身闺阁情谊,赐予邀帖,大母听说贵主驾临晋阳,早便想来拜见,又恐打扰,是以不及前来问安,又听说贵主即将回京,若再拖延,便太失礼。”
薛氏口中的“县君”是指于氏,阮岭虽只是个王府长史,但他毕竟是公主之子,七、八岁时便得了将仕郎的散官,虽在请任晋王府长史之前一直没有职事官,散阶却逐年递增至朝散大夫,达到了五品,他的妻子于氏便得到县君的诰命。
又有很得晋安青睐的孙子也连忙为祖母说好话:“大母原也有意设宴,邀贵主玩乐一日,实在不防贵主这么快便要回京,心忧怠慢,今日才特地前来告罪。”
晋安这才饶恕毫不识趣的毛夫人,横了一眼自家儿媳于氏:“我怎么不知你原与薛氏交好?”
这就是怪罪儿媳不识趣了,但于氏毫不介意,横竖无论她怎么做,晋安这个婆母都不会真正欢喜她,重视的还是她能否为阮岭生下嫡子,那么她为何要什么事情都顺着晋安?晋王妃虽得太后器重,可晋王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鱼肉,迟早会被韦太后的剁刀斩杀,晋王妃将来就算不被牵连,又哪有能耐提携阮岭?阮岭倘若不得升迁,她的诰命便会一直停留在县君一级,这可不符于氏的期望。
她命运多舛,无缘入宫为妃,甚至连嫁入宗室的梦想都被晋安断绝,原以为晋安怎么也会为阮岭争取个爵位,那么她便能顺理章成诰封夫人,勉强还不枉她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哪里想到,阮岭一无是处不说,竟然还坚持着那可笑的自尊心,拒绝晋安为他请封爵位!
好不容易,阮岭不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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