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司马师就只能代替父亲大人“服其劳”了。
司马懿还专门和曹叡报备了这件事,当真是做得面面俱到。
估计是因为司马懿原来一直为曹丕所倚重,曹叡也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助力,再加上司马师和曹叡这辈子也算是竹马竹马的情分,所以皇帝陛下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司马懿和曹叡不在意,但是司马师在意啊。
他去赴宴的时候,坐在牛车上,面色冷淡,弄得平日里那些对着他的颜“掷果”的大姑娘、老太太【雾】都吓到了,他的收获还不到平时的一半。
当然了,或许这也和作为新贵的毛氏外戚不受待见,周围人是能不从他们家外头走过就不走有关。
毛嘉粗鄙,小吏出身也就罢了,若是他为人谦和,自然别人也愿意与他交往,可是他仗着女儿成了皇后,毫不收敛自己的行为,与人交往,更是自恃身份高贵,盛气凌人,没有多少人看得起他。
若不是曹叡这个皇帝亲自出面,怕是皇后的娘家真的要门庭冷落、门可罗雀了。
司马师下了牛车之后,让家仆到休息的地方去,自己被毛家的仆人引着去往宴客的堂厅。
到了地方,一些朝堂上的公卿他不认识,另一些只是惊鸿一瞥,说实在的,他爹司马懿平日里并不常与朝中的官员来往,为人相当谨慎,对待政务也很勤劳,妥妥儿的大魏模范官员。
朝中的公卿有许多都有爵位在身,但还有一些和司马师年纪差不多、也没有入仕的,一般都是得蒙祖荫,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才开始在大魏朝堂露脸的。
司马师的未来大舅哥兼好基友夏侯玄就是因为继承了父亲夏侯尚的爵位昌陵乡侯而出现在这里的。
司马师隐隐听说传言,等到夏侯玄加冠之后,就能授职。
夏侯玄出身夏侯家,就算他的父亲夏侯尚在黄初六年的时候没了,但是他还有夏侯氏那一整门的煊赫亲戚,他有夏侯尚的爵位,并不是那种打秋风的穷亲戚,又一向有才名,夏侯氏定然不会吝于对他进行投资。
其次,从他的母亲德阳乡主那边的关系来看,辅政大臣、大将军曹真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司马师刚一进门,夏侯玄的眼睛就亮起来:“今日竟然在此处得见子元兄!”
虽然司马师已经确定要变成夏侯玄的妹夫了,但是他的年纪比夏侯玄还要大一岁,夏侯玄又是从小认识他的,因此在司马师今年——也就是太和元年——加冠之后,夏侯玄虽然改称他的字,但照样在前面加个兄字。
夏侯玄很快就凑到了司马师边上。
虽然是代替父亲来的,但是司马师可不愿意坐在他爹应该坐的位置上。他已经足够显眼了,不需要再让主人家注意到他们了!
虽然座位的安排是根据官阶大小初步排定的,但若是客人们身份相近,相互商量一下,也能和至交好友坐在一处。
夏侯玄很快就换到了司马师边上的座位上,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在主人家到来宣布开始宴会之前,相互认识的公卿们三三两两都在交谈,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吵杂。
如今是冬季,天黑得很快,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主人家已经点燃了灯烛,一时间室内明亮如昼。
对于原本家境就富裕的世家公卿来说,灯烛这种细节或许并不稀奇,但是不要忘记,毛家在发达之前,一家之主毛嘉也不过是个典虞车工。
正在和司马师谈话的夏侯玄露出细微的讥讽笑容,司马师当即意会。
但是毕竟毛家是皇后的母家,他们也不能太过奚落,总要给皇帝陛下留点面子嘛。
可是主人家大概把他们的地位看得太高了,毛嘉露面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司马师差点笑出声。
“诸位,抱歉,侯身来迟了!”毛嘉露面以后似是歉意地说道,但是他的自陈说明他显然不是那么想的,他的表情也并不那么歉疚。
底下一群人统统严肃着脸没有说话。
司马师觉得他们是因为要忍住,不能因为毛嘉这个“侯身”的自称笑出声来。
讲道理,“老身”——这一般都是老太太的称呼——和“本侯”这两个称呼,毛嘉用一下都可以,但是他偏偏造了个不伦不类的“侯身”出来,他们还不能只听完这句台词就嘲笑人家没文化,板住脸、憋住笑也是很不容易的有木有!
跟在毛嘉边上的毛曾虽然也装出了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但是言谈之中,“我姐是皇后”的得意劲儿根本就藏不住。
讲道理,看到毛家人现在如此粗鄙的样子,司马师很怀疑那位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毛皇后,是不是一个只有脸的花瓶。
好在开宴以后,公卿们一个个装傻充愣化身酒鬼、醉鬼,对于毛嘉父子的话,含糊其辞地附和几句或者干脆忽略就好了。
然后毛曾就跑到了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客人们集中的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夏侯玄和司马师。
司马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他的想法就应验了,迷弟毛曾跑到夏侯玄的面前委婉了表达了他的崇拜之情,又跑到司马师这边,表示他同样也崇拜司马师。
司马师and夏侯玄:谢谢啊,我们根本就不想要你的崇拜!
如果毛曾是一个正常的迷弟,那他的身份特殊一点也就算了,但是毛嘉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他们的迷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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