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夏爱怜地伸出蛇信子扫过宇文律的脸,卷着他送到榻上,然后自己体力不支地睡在地板上。
一直隐身跟踪宇文律一行人的在钟回去向主人汇报这一幕,金尧扯开好看的唇形讽刺道:“蛇之逆鳞,动它是要付出大代价的。竟然为了个凡人的风寒,牺牲到如此地步。殷池的种,愚蠢至极。”
第28章 心想事不成(五)
白倾夏自从给宇文律喂血后,身体变小了一圈,萎靡不振,不吃不喝,无精打采,连宇文律厚下脸皮挑-逗它都无济于事,换作以前早已如狼似虎扑上来。
宇文律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不知如何是好,终日呆在马车内与白倾夏挤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窗外大好山河风光,成片的稻谷与远处的天边连成一体,巨大的白色云块沉沉压住连绵起伏的群山,太阳透过缝隙洒下金粉,偶尔几座孤坟立在山上,清寂得令人窒息。马车辘辘前行,在平坦的土地上留下车轮的轨迹。
展萧骑马接近马车,“少爷,您要不出来透透气?您都在车里窝了九天了。”
宇文律温柔的声音从车里传出,“不用了,我呆在车里就好。到哪了?多久能到京城?”
展萧回答,“少爷,到归雁谷了,顺利的话二十天能到京城。”
宇文律柔声说,“那就好,能赶上和师傅约的时间。展大哥,我坐马车挺好的。”
展萧领命,挥着马鞭目不斜对面前进,展凌从后面追过来,与大哥齐驱并进,“哥,少爷不出来骑马吗?刚离开繁梨少爷不是整天嚷嚷坐马车空间太小要出来透气,怎么这会不要了?难道是小夏还在闹脾气?”
展萧睥了弟弟一眼,“展凌,非议主人是重罪,要不是宇文府善待下人,你早就被罚了!”
展凌吐吐舌头,骑马退了几步,老老实实跟在哥哥身后,心里嘟囔着:少爷脾气就是好,哪有主人让宠物爬到头上的?
兄弟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到宇文律耳朵里,他用眼脸贴着白倾夏脑袋上的肉冠,它身体变小,肉冠反而变得更明显了,“还不醒吗?大伙都以为你在生气呢。”
自打被白倾夏喂血后,宇文律精神百倍,病痛康愈,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轻松,毋庸置疑,是大蛇的功劳。相反,白倾夏的情况就不乐观了,瘦了一圈不说,今日是离开江淮的第九天,它几乎没清醒过,浑浑噩噩,醒了就安静地看着宇文律,目光如水,金光淋漓,仿佛预料到宇文律会血到病除,没了焦躁,没了耍赖,没了任性,乖巧听话,若是以前,这样的宠物肯定合他心意,可是现在,宇文律巴不得看它嚣张跋扈,像往常一样土匪强盗似的把他当压寨夫人紧紧缠绕。
宇文律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四伏,白倾夏的血能救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他与它都会置身于危险中,成为众人的焦点和抢夺对象。
一条能治病的蛇,天下人谁不梦寐以求,众口垂涎?一想到他百般惯养的蛇被人不断用来放血,宇文律心如刀绞。等白倾夏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狠狠骂它一顿,看到鲜血淋淋,宇文律心疼得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二天醒来看到白倾夏趴在榻边,心提到嗓子眼,唤了几遍,白倾夏悠悠转醒,忆起宇文律说要出发京城,颤颤微微自个爬上马车,全然没有平日的矫健若游龙,虚弱得病入膏肓,待它盘好又睡去,宇文律才发现逼仄的马车变大了,是白倾夏身子变小了!当下宇文律就明白,白倾夏以血救人,对它自己是百害而无一利。
叹了口气,只希望能早日到达京城,看下师傅和舅舅怎么说。
就在宇文律出神之际,马车上传来啪啪的响声,很快啪啪的响声连成一片,他猛地掀开布帘,看到大雨从马车上檐流下。响雷一个接着一个,夹着狂风拌着闪电,雨点连集成直线,瀑布般飞泻直下,迷潆一片。
忽如其来的天气骤变打得宇文律一行人措手不及。打雷的轰鸣声吓得精壮的骏马跃蹄而起,队首的展萧反应迅速,他就竭尽全力拉住惊马,使马站稳脚跟,在瓢泼大雨中有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观。其他反应不过来的护卫人仰马翻,全身泥泞不堪。
展萧飞快地跑过来,雨水顺着发梢流下,他吼着禀报道,“少爷,雨太大,我记得归雁谷有处城隍庙,不如让队伍到那休整?”
宇文律修长白皙的手指撩着布帘,脸黑了大半,黄旭初给的纱丽放在外边与众多行李一起,虽说有多层粗布包着,这会要拆行李抢救也来不及了!只能按展萧的意思行事了。
狂风骤雨来得太突然,天国多年干燥少雨,四五月份更是整个月份不见一滴水珠从天空落下,宇文律一手掀开布帘,一手轻轻拍打白倾夏的身体,奇了怪了,出门一趟,怪事都给他遇上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宇文律一行人终于来到归雁谷的城隍庙,破庙处在一处荒郊野岭,断壁颓垣,草深一尺,荒凉满目。
进了庙门,就见到一个放生池,干涸的池内因为瓢泼大雨又盈满水光,苍凉疮痍。大殿正门的“城隍庙”匾额半边悬空,厚厚的蜘蛛网占了庙中的墙角,脚下都是灰尘,宇文律一双带水的鞋踩进来,立即留下清晰的脚印。庙正中央面目全非的城隍神看不出立的是哪位名臣英雄,神像破损严重,手指头掉了好几根,庙顶破了几个洞,此刻外面大雨滂沱,里边也淅淅沥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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