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之在心里想着,一时间倒是忘了他儿子是有多嫌弃他。
不过两人这几句话的功夫,远方那几乎毁了一整片林子的怪物,也终于在一阵接连不断闷响中停止了动作。
而它的哀嚎声落下之后,张家主夫人的哭喊也就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贺宇帆听在耳中,薄唇轻抿了两下,还是将视线对向了另一侧已经开始冒起黑烟的怪物尸体。
那怪物躺的稳当,基本是没什么再站起来的可能性了。只是话虽如此,那只还在他肚里待着的傀儡,也像是忘了出来一般,迟迟也没个动静。
贺宇帆有点儿着急。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等桓承之有所反应,就自己三步并两步的朝前方冲了出去。
只是这还没跑出几步,身体就被人从后面抄了起来。
不过几息的功夫,桓承之便将他带到了那怪物尸体边儿上。甚至不需要贺宇帆去开口指示什么,他便主动低头用力将那怪物的身体翻过,伸手进那被烧的一片焦黑的伤口中翻找了起来。
贺宇帆见他这积极样儿有些意外,但一秒的愣神儿过后,还是同他一起翻起了尸体。
这怪物的个头儿实在是太大,等桓承之在那堆分不清是内脏还是血肉的肉块中寻到他们的傀儡娃娃时,对方已经被压的完全是动弹不得了。
也不知这场景是该笑还是怎的,桓承之上前两步把人掏出来后,贺宇帆也便心疼的一把将傀儡扯进了怀里。
他倒是不嫌脏,脸颊在傀儡那张沾满血水,和他一模一样的小脸儿上用力蹭了两下,又想亲一口的时候,才总算让人给推了开来。
“脸上脏。”
小傀儡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抵在贺宇帆胸膛,那双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些明显羞涩的味道。
贺宇帆咧嘴一笑,直接上袖子过去抹了一把,也不论效果如何,就又凑了脑袋,狠狠亲了一口,用绝对真诚的语气感叹道:“你这么久都没来找爹,爹可都想死你了。”
小傀儡顿时就更羞涩了。
“说起来,你刚刚怎么卡在里面了?”贺宇帆抱着天道蹭了一会儿,还是将话题扯了回来道:“你都不知道,我见你突然没动静,真是吓坏了我了。”
“让爹爹费心了。”
小傀儡应着,面上也多了点儿一言难尽的味道。他说:“因为这个身体终究是不能承受太多的能力,可我刚刚杀那虫兽的时候用了很多道天雷。一时间有些累,若是强行行动会坏了爹爹给我做的身子,所以就想先休息会儿再说了……”
他说着,脑袋又蹭进了贺宇帆怀里。那副乖巧的样子就像是个撒娇的猫咪一般,让人完全想不到他是刚刚杀了那怪物的元凶。
桓承之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已经懒得去纠正自己才是给他做身体的人的事实了。只是脑中回味儿了一下天道的话,他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挑眉问道:“你说那怪物叫什么?虫兽?”
“对啊。”天道点头,倒也认真的回答了桓承之的问题。他说:“那东西是用上古邪咒,先取千人生魂,再加上成百的人蛊合在一起炼造而成的魔物。论邪门儿的程度来说,比你的血脉要可怕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桓承之都不可能敌得过这怪物的。
天道说的半点儿没有玩笑的意思,还在话音落下后,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你连这怪物是什么东西都不知,就敢冲进人嘴里去战。如此鲁莽,你让我怎能放心把爹爹交付与你?”
桓承之被说的哑口无言,唇瓣上下张合数次,也终究没能想出个反驳的话来。
贺宇帆见状却是有些看不过眼,低头在怀里小傀儡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他严肃道:“他是你娘,本来就该是爹保护他才对。你可别再嫌弃他了。”
小傀儡被敲的不大乐意。捂着脑袋哼哼了两声,似乎在用眼神儿向二人传达,到底谁是夫人谁是相公,他们自己清楚。
他这目光太过明显,让贺宇帆尴尬的同时,也带着桓承之脸上自我否定的滋味儿越发浓重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过分尴尬。
就在此时,那边儿从小傀儡出来之后就呆愣着没了声儿的张夫人,却像是终于搭了线似得,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利的惊呼。
只是有了之前那怪物的“熏陶”,张夫人这叫声在几人听来,也最多就是个皱眉的高度。
两人一傀儡这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桓承之深吸一口气,提剑上前,用剑刃抵在她颈边儿道:“有遗言就说吧。”
“你们是谁?”那女人颤抖着身子,眼中堆满了泪水。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桓承之,恐惧的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道:“我只是张斩的夫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我不能拒绝他,可我不是故意的,所以,所以……”
“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所有了,对吗?”
桓承之面无表情的问着,这次却是没给张夫人再开口的机会,他手中剑身一抖,鲜血飞溅的同时,那主夫人瞪直了眼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剩下那护着院墙的树被虫兽压的差不多了,桓承之拧眉对着院墙一剑挥下,就听“轰隆”的一声巨响,那高大的墙面只瞬间便倒了一片。
贺宇帆此时也抱着他儿子跟了上来,那小傀儡身上的血迹似乎是被擦了一下,脸上手上都干干净净,但衣服上的污迹这一时半会儿倒是除不掉了。
桓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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