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小船年久失修,那一块,已经坏了。”
他话音未落,陆长荧便已经听到了手中那块舟木嘎嘎嘎要断裂的声音,然后便毫无反抗之力地与疏木舟分离,握住船桨和残木片,咕噜噜地连喝了几口水。
辛晚道:“船桨也是疏木所制,留你一条命了,你自己慢慢游回去吧,再见。”
陆长荧道:“你?”
辛晚将差点滚落的酒葫芦捞了上来,怜惜地擦了擦,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灌进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道:“我是在看大门的。”
第二日入室弟子大较,封静则坐在最后,身后一溜排开站了四名大弟子,前面一字摆开八张竹椅,坐了来自空桑各仙宗的重要宾客,其余观礼弟子则围在莲台四周。
方砚宣布了大较开始,第一对弟子便祭出了仙兵,开始比试。
景篱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师,师师师父,我的仙兵是什么?”
辛晚平静道:“你没有。”
景篱欲哭无泪道:“那怎么打?”
辛晚道:“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乃是最高境界。”
他俩窃窃私议的声音虽然小,但前面坐的均是各仙宗中修为颇高的人,明显是会听到的,三师兄秦之然与辛晚最为交好,不得不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然而已经有人“噗嗤”一声回过头来,对辛晚道:“心中有贱?”
却正是陆长荧。
第3章 大较(3)
辛晚嘴角抽搐:“呵呵呵呵。”
空桑整个便是一片水泽,各个水系相通,众仙宗逐水而居。其中最有仙人风骨的是白稚泽,历史最久的是玄水门,势力最广的却是碧晴海朱明峰。朱明峰掌家姓陆,因此又叫陆家峰。陆家旁支甚多,家大业大,除本家修仙外,其余经商、务农,甚至读书出仕者皆甚众,而这些旁支又都以本家为尊,致使陆家在修仙之余还十分有钱有势。然而有钱有势弥补不了审美的缺陷,碧海映朱峰,辛晚对此评价:“红配绿赛狗屎。”
辛晚没想到的是陆长荧现在身居要位,竟能代表陆家坐在这里。他气色尚可,看不出在白稚泽里游了一晚上的痕迹,似乎也并不打算兴师问罪,于是辛晚便也决定以德报德不告发他夜闯的事情,随口道:“心中之贱不及这位师兄,惭愧,惭愧。”
旁人不甚在意,陆长荧却明白他嘴上不肯吃亏非要讨回来,眸光一闪,道:“师弟,昨晚在泽水之上,你我同舟共枕之时,师兄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名字了么?怎的如此生分?”
其余宾客齐刷刷地侧过头,封静则身后的四大弟子中,辛晚目瞪口呆,秦之然冷淡的蹙了蹙眉,矮小的卢英倒吸了一口凉气,吸得脸上肥肉都在抖,方砚冷哼了一声,毕竟碍于场合,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辛晚心里憋了一万句你妈死了要说,然而一来大庭广众不便说,二来想起陆长荧的妈大概是真的死了,三来台上虞雪飞得胜下场,已轮到景篱,瞬间闭了嘴,没什么心思去跟陆长荧理论。
景篱双腿都站不稳地上台,对面木夜灯气定神闲,背上负着秦之然年少时用过的名剑断水,一礼后拔剑出鞘,剑身如水澄澈,少年人长身玉立,眉目如画,众人纷纷暗中喝了声彩。
方砚欣慰道:“夜灯这孩子确实不错,三师弟,四代弟子中,就是你这个徒弟最为出色。”秦之然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只道:“大师兄谬赞了。”
方砚移开眼神去看景篱,便重重叹了口气。
景篱丢脸得快哭了,又听一声擂鼓响,木夜灯便上前来,一剑轻轻刺出。景篱瞬间手忙脚乱,然而断水名剑即将刺到他身前时,又似被内力激荡,偏了开去。景篱不禁“咦”了一声,木夜灯又是一剑刺到,人也凑到近前,在他耳边低声道:“专心。”
两人“斗”成一团,不知不觉木夜灯已接连晃过二十招。普通弟子看不出深浅,观礼台上的人又怎会看不出其中奥妙?当今的朱明峰少主名唤陆青持,正坐在陆长荧身畔,已微微凑过去道:“这孩子……”陆长荧点头道:“小小年纪可以用自己的真气灌入剑身逼弯剑锋,作出打得旗鼓相当的假象,实属难得了。”
陆青持眉头一皱,用上了秘密传音之法:“另外那个孩子好像完全无技在身。”
陆长荧道:“确实没有。”
“你看是装的还是真的?莫非白稚泽怕我们看出什么高深技艺偷学了去?”
陆长荧道:“马上能知道的。”说罢手指一弹,一道无形剑气发出,撞向景篱的右手手肘。
三十招已过,木夜灯也已打算结束这场比斗,调转剑身,以剑柄向景篱左肩撞去。他这一撞灌注了真气,意在将景篱撞倒在地,便输得不算难看,也不至于受伤。
未料忽然之间奇变陡生!
一直左支右绌手脚都不协调的景篱忽然伸出了右臂,腕骨与断水剑柄相撞!
木夜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得后退了几步,虎口发热,断水剑脱手!
司仪弟子许久后才回神宣布:“景篱胜!”
景篱呆住,台下一片哗然。
半晌之后,景篱才艰难地回头看向观礼台,嘴唇干涩地蠕动:“师……父……”我的妈,怎么办。
木夜灯脸色不见变化,去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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