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身素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瓷釉泛着温润的光泽,阮思行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接过杯子下意识的看了杯底。
七扭八歪,顿笔毫无章法,无比稚嫩的三个字。
「林浩辰」
林浩天手中拿着一只几乎一样的杯子,不用确认,阮思行便知道,那只马克杯的杯底写的是「林浩天」。
阮思行小的时候就像所有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一样,对任何事情热衷的时间都不会长久,永远三分热度,所有的喜爱都标有期限。所以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这只马克杯,在他爱不释手的捧了几天后便不知道遗忘在了哪个角落。
然而这两只毫无珍藏价值的马克杯,林浩天却保存二十年之久。
阮思行看着林浩天,轻轻眨了眨眸子,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撞在了心上,些事情好像在这一瞬间就懂了,他问道:
“你知道的,你很早就知道那个杯子的秘密,是吗?”
林浩天的眼睛漆黑如深潭,仿佛要把阮思行吸进去,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阮思行已经知道了答案。
阮思行悠然自得的生活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每天除了林浩天不见任何人,又因为两人长期以来的默契,他连说话都变得越来越少。林浩天每天都会出去,但一日三餐他一定会面色如常的出现,所以阮思行自然不知道,此时的a市早已闹得翻天覆地,股票市场动荡不安,政界高层人人自危,盘根错节的几大地下势力更是自顾不暇。
所以,当傅夫人站在他面前时,阮思行的茫然与不解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他甚至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
只是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到几近病态,颜色灰败,身材干瘦的完全不像刚刚生过孩子,两个月不见,她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全然不是阮思行记忆中的那张脸。
“傅氏企业崩盘,傅老跳江自杀,傅晟毒死在狱中,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数百人牵连受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她的声音平缓的没有任何波动。但是阮思行已经听得一身冷汗,他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指尖都在发麻。然后他听到那个女人说:“你满意了吗?”
思维仿佛陷入了沉睡,僵硬的不能运转,阮思行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在对谁说话?我吗?为什么要问我满意了吗?满意什么?
“如果还不够,加上我这条命”女人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带着湿气与凉意,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已经嵌入了心脏:“应该可以还清欠你的债了吧。”
下一秒,灼热的鲜血溅到了阮思行的脸上。
阮思行还没看清什么,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接着他被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眼睛看不到,阮思行却清晰的听到了血肉之躯重重的倒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像极了阮雨的女人,被逼到走投无路,
在他眼前自杀了。
林浩天让人清理了尸体和血迹,对此只字不提。阮思行知道林浩天不想说,他也强迫自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很久不被梦魇缠绕的阮思行,又开始做噩梦了。
时而梦到阮雨平静的选择自杀,时而梦到自己面无表情的掐死林赢给的幼狐,那梦越来越光怪陆离,最后阮雨的脸与傅夫人重叠了,她们睁着眼倒在血泊里,身体变得僵硬又冰冷,死不瞑目。然后阮思行惊愕的发现自己手上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上全是鲜血。
阮思行猛然惊醒,窗外漆黑一片,电子时钟散发着幽蓝的光线,阮思行的身上粘了一层冷汗,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疲惫的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头脑晕晕沉沉的,明明累的不行他却睡不着。林浩天抱着他,呼吸均匀还在沉睡,阮思行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对方温暖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缓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你不会做噩梦吗?”
把被子往里林浩天身侧挪了挪,阮思行轻轻下了床离开了卧室。
关上书房的门,阮思行开了电脑。
他甚至不用特意去查,搜索界面的热门新闻就映入了他的眼。即使政府封锁了大部分消息,傅氏这棵根基稳定的豪门富甲,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分崩离析的信息,也足够在a市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各大媒体捕风捉影、新闻标题层次百出,噱头十足,争着抢夺网民的点击率。
每一篇新闻阮思行都点了进去,连一些小道消息他都没有放过,翻了有十多页看了上百余则信息,从中刨除不切实际的猜想和臆测,阮思行整理出了一条信息。政府下派专人调查,从军事机密窃取一事切入,抽丝剥茧,暗中将傅氏查了个底朝天,最后一击毙命,傅氏彻底倒台,再无翻身之力。
政府的行动快准狠,仿佛其中有人在做牵引。而且最让阮思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傅氏首当其冲,成为了政府的眼中最先拔掉的那根钉子。媒体显然是受到了指示,对此没有透露任何蛛丝马迹。
以傅家二十几年的牢固根基,能风调雨顺的走到现在必然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又怎么会留下致命的把柄?傅氏突然被政府视为重点调查对象实在蹊跷。阮思行在搜索栏输入了各种关键词,搜索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一无所有。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搜索图片中有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引起了阮思行的注意,他犹疑的点开了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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