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良辰身材高瘦,但一点都不单薄,因为长期在外面劳作,虽然衣冠齐整也还能感觉到里面健康肌肉的线条和活力。
霍子安立马就知道,这事儿成功了一大半。果然孔姨被儿子迷住了,笑颜逐开。
——霍子安说得对,良辰这么俊俏,哪能在厨房蹲着呢?
就连霍子安也想,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没早点想到用他来勾引——哦不,招引客人呢?好的服务员,不一定要美貌,但有了美貌却可以掩盖好多的不足。
而且由良辰也不只是这个优点。他的英语还可以,因为疏于运用而反应慢了一点,但基本能交流沟通。
以及,最重要的——或许只有非常贴近由良辰才能发现,他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由良辰话很少,但他并不自闭,对周围人观察细微。霍子安记得,上次饭局何老太被有汽矿泉水呛到时,是由良辰立即给了她一杯热茶,之后老太太的茶杯就没空过。以及,他自己潦倒街头时,是由良辰给了他一个煎饼。
尽管外表冷淡,他知道别人的需求。有这一点,就算以上的优点都没有,由良辰也有资格成为优秀的服务员。服务员也不一定要会说话,像葵子那样话多热络的,在这种餐厅反而扰人;而像魏国恩那样擅于对上级献殷勤,对不同衣着和国籍的顾客多半也会区别对待。老鲍说的高级餐厅服务员的“范儿”,是需要不亢不卑的,不拿餐馆的派头压人,也不会放低自己;能照顾到别人,又不会让人感到刻意讨好,这其实是非常需要独立人格的工作。
这是为什么霍子安面试了那么多人,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由良辰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好胚子。
坯子能不能成形,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
霍子安看着由良辰,心里不禁有点紧张。
孔姨内心更是剧烈挣扎。她喜欢孩子这模样,体面又漂亮,但知道由良辰真要当上服务员,就不可能成为霍子安,更别说在报纸上露脸了。她考虑再三,终于以半是哄劝、半是命令的语气道:“儿子,这身衣服很漂亮,但咱还是别穿了。厨房工作苦是苦,到底是正路啊,咱不做服务员,回厨房去!”
由良辰没有立即回答。对他来说,做服务员,还是做厨子,都是同一回事,哪个他都没兴趣,哪个他都无所谓。他转头看了看霍子安,却见到了霍子安紧张的神色。
由良辰开口道:“嗯,这衣服我也穿不习惯,要不,”他随手解开了上面的几个扣子,“我还是回去练摊儿吧。摊煎饼没那么多麻烦,想穿什么样儿穿什么样儿。”
孔姨大为恐慌,忙道:“不成!不准再去摊煎饼了!呦,别脱了,仔细着凉——”
“厨房也憋屈,人多活儿杂,我的手都没一块好肉了。”孔姨看由良辰的手指,果然都是新新旧旧的刀痕,心都揪了起来。
霍子安赶紧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就算不错了,起码没有烧伤、烫伤、触电……”
孔姨心惊胆跳,横了子安一眼,“别吓唬我,厨房哪有那么危险?儿子,你说呢?”
由良辰不语。做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很难为自己了。面对孔姨的强势控制,他一直是能躲则躲,既不跟她起冲突,也从不跟她诉苦求助。他跟孔姨一直保持着脆弱的平衡,并且很怕会打破它;现在,为了不想霍子安为难,他小小地踏前了一步,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霍子安自然看得出来。他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由良辰肯配合的话,要收伏孔姨还不手到擒来。
孔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的算盘打得咚咚响。她当然知道两人在联手诈她,但儿子多少年没跟她撒娇了,这么露出一点脆弱,她的精明强干都化成了水。而且,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由良辰待在霍子安身边的,比起他那一票玩摇滚、练摊子、不着四六的朋友,子安要靠谱多了。
于是,她就顺水推舟地应了。应是应了,但她心里另有打算:厨房的工作毕竟又累又危险,儿子看起来也不是那块料,霍子安不是说了吗,冰淇淋不是给厨师,而是给餐馆的,与其在厨房受累,还不如直接把餐馆收了呢。于是她下了决心,准备坐享其成,等什么时候霍子安挣了个冰淇淋,她就横插一手,磨着他入股!
孔姨走后,霍子安凑上前去,帮由良辰把扣子一个个系上。由良辰能闻到霍子安身上的气息。他一度以为,厨师都是汗津津、油腻腻的,手上都是大葱和蒜味,但霍子安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很整洁,身上有一种类似可可粉的苦香,也不知道是洗手皂的气味,还是他刚摸过某种香料。因为这个气味,由良辰突然意识到霍子安靠得太近了,他一抬头,子安的眼睛就在跟前。
由良辰不由得感到了尴尬——他可以跟人勾肩搭背,但不太跟人面对面靠那么近的。
而且,子安的眼神跟往时不一样,像一潭水,水影里没别的,映的都是由良辰自己。这潭水晃荡了一下,起了波澜,子安道:“你穿这身真好看。”语声里也温柔得很。
由良辰呼吸一滞,就想往后躲。还没动身,却见霍子安退后了一步,笑道:“不过光是帅没用,做服务员要随时说得出每一样菜的特点、配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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