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吓了一哆嗦,急忙转身,腆着脸喊了声:“四叔!”
方铮驰笑眯眯地招招手,“过来,我们来计算一下你打碎的餐具。”
小家伙哭丧着脸,一边挪一边哀求:“四叔!您饶了我吧!”
方铮驰脸挂下来,佯装生气地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第一天来工作我就问过你要不要我特殊照顾,可你完全不领我的情。”
秦礼言躲在墙角鼻子直喷气,心说:你的特殊照顾?你能把他全身肥肉称一称卖光了!
方鑫终于挪到了方铮驰面前,方铮驰摸着他的头拉进房间里。
秦礼言哀叹一声,万分同情方鑫,怎么摊上这么个叔叔?摇头叹气地回餐厅,被人群一挤,化妆品味一熏,立刻就把噩梦以及他那更噩梦的四叔忘得干干净净。
穿过大半个餐厅,秦礼言来到闵榛面前,满脸抱歉地说:“对不起,闵先生!”
闵榛笑着问:“方先生只叫你口头道歉?”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去弹琴。”
闵榛扯住他肩膀,突然凑到秦礼言耳朵边上轻声地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你故意乱弹一气,我给你发奖金。”
秦礼言斜着眼睛瞟他,鄙夷地嗤笑:“你果然穷极无聊!”说完扭头去弹钢琴。
中年指挥怒气冲冲地瞪着秦礼言,“你怎么又回来了?没你我们还顺畅一点。”
你以为我想回来?要不是看在四万块劳务费的份上我会回来受你的气?秦礼言刚想开口讽刺两句,猛然想起方铮驰说过不能娱乐大众,抵唇的话只得硬生生吞回去,闷声不吭地坐下弹琴。
秦礼言这回学乖了,全神贯注地演奏,连那掉镊子的蠢蛋把不爱吃的菜放回盘子的情景都没看见。
二十分钟后,方铮驰走进餐厅,站在门口注视着秦礼言,餐厅经理急忙赶到他面前,抹了把冷汗还没开口,方铮驰先问:“秦礼言又犯错了?”
“倒还没有,不过……”
方铮驰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既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就什么都别说,否则师出无名会落下话柄,对你个人的声誉是一大打击。”
经理神色一凛,极其受教地点头。
方铮驰沿着墙根绕了半个餐厅来到闵榛面前,笑着问:“你真这么无聊?不如找人跳舞去吧。”
闵榛皱着眉问:“你没跟员工聚过会吧,作为老板想融入员工是不可能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畏惧心理,看着舞伴诚惶诚恐的样子简直就是受罪。”
方铮驰极其舒畅地笑,“你终于明白了,‘严肃’是一把双刃剑,工作时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休闲时寒光四射拒人于千里之外。”
闵榛耻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说真的,秦礼言知不知道你这两面三刀的性格?”
“两面三刀?你这词用得真是……”方铮驰抬眼看看秦礼言,指挥正一棒子狠命敲在琴盖上,秦礼言讨好地笑,一转眼,趁其不注意嘟囔着骂了一句,这情景惹得方铮驰哈哈大笑。闵榛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说:“脾气大的人就这点好,一惹就发毛。”
方铮驰一挑眉,“又心痒了?你可以再去试试,省得这么无聊。”然后摆摆手,“很羡慕你能如此清闲地干站着,我还得去工作。”转身走了。
闵榛往墙上一靠,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叹气。
十一点钟过后,秦礼言饿了,开始无精打采。人群也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变得异常起来,原本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白领们渐渐背离常态走向两极,一极瘫痪萎靡一睡不起,一极大笑大闹大说大叫。
秦礼言哈欠连天,恨不得倒下来睡在地上。强打着精神,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十二点的,客人陆续离场,乐队松懈下来,秦礼言偷偷摸摸跑到用餐区趁人不备摸了个苹果,一口啃掉一半。
一个光头走到秦礼言面前,笑着说:“小子,发钱了。你是叫秦礼言吧,今天表现不错,没让我们从头到尾听同一首曲子。”
你就讽刺吧!秦礼言讪笑着接过钱,看看有厚厚的一叠,心里乐翻了天,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揣进口袋里,右手始终没拿出来,一张一张慢慢地数,越数嘴咧得越大,几分钟后,右手终于抽了出来,小言笑眯眯地一口啃掉苹果的另一半。
钱都到手了,谁还去弹琴?秦礼言抬腿出饭店,坐夜间公交回学校。
走到校门口,大门关了,值班室里鼾声如雷,秦礼言绕了半截路,爬树翻墙头蹦进校园,抬起手腕借着月光看表,发现已经时过临晨一点,宿舍早锁了,秦礼言暗骂一句,又熟门熟路地翻出去,站在路灯下发呆:上哪儿打发这几个小时?秦礼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皮快睁不开了。对面一家网吧的霓虹灯还亮着,秦礼言站起来正想过马路,一辆汽车突然停在他面前,方铮驰下车,问:“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宿舍锁了,今天没地方住。”
方铮驰笑了起来,“上车!”
“上车就算了吧,我想好了……”
方铮驰转头看看网吧,勾着嘴角问:“忍受着漫天的二手烟和污言秽语在椅子上窝一夜?”
秦礼言心说:你把网吧摸得很清嘛!上了车,方铮驰发动汽车转了360度往回开,秦礼言吃惊极了,问:“你不回教工宿舍区?”
方铮驰打开音乐,笑眯眯地说:“难道你希望明天一大早被我父母发现衣衫不整地躺在客厅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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