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并州受杨广所托,于出使突厥的行程中对安若溪多加关照,长孙晟就隐隐猜到了这位美如天仙的年轻侍女和杨广之间的关系了,此时听说宇般若竟要把安若溪留在紫河镇陪她,立马表示了强烈反对。
安若溪似有难言之隐,不便向长孙晟说明,心中又实在不愿留在突厥,左右为难,竟当着长孙晟的面儿哭泣起来。
“你先别哭,事情或还有转圜的余地。”长孙晟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抹眼泪,忙安抚安若溪道,“那宇般若留下你,总得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
“公主说,昔日晋王从她身边要走婢女,原以为将来能够纳婢女为妾,如今听说晋王既已成婚,且王妃是位美貌无比的后梁公主,并无迎娶婢女之心,倒不如留下婢女在她身边服侍,相伴,想来晋王也不至于反对的。婢女向知公主的脾气:话一说出口,实则已成定局,做下人的并无反驳的权力,故而才答应了她。”安若溪勉强止住哭泣,不无委屈地答道。
“久闻前朝千金公主颇负才名,没想到做事如此专断,蛮横。她既提到了晋王殿下,依我之见,不如今日就派人返回关内,将此事禀明殿下,殿下一定会要你返回长安的。”长孙晟思虑移时,觉得以使团中任何人的身份,似乎都不宜干预宇般若和安若溪主仆之间的私事,唯有杨广出面,才能迫使宇般若改变主意,放安若溪返回长安。
“一切但凭将军做主就是。婢女虽无离弃公主之心,着实因为公主已不是昔日在长安之公主,而婢女也非以往在她身边服侍之人,故而”安若溪略显羞涩地轻声应道。
“我知道了。今晚就派人返回关内,向王爷报信。”长孙晟已从安若溪的话中听出了一切,遂爽快地应道。
“婢女此次出关,蒙王爷恩准,携了‘黑将军’来,紫河镇与并州相距三百多里,不如就劳将军写下一封信,绑于鹰足之上,放‘黑将军’回去向王爷报信吧。”安若溪显然是担心派人回去报信,路上耽搁时日,所以主动向长孙晟提出要放“黑将军”回并州送信给杨广。
“如此甚好。昔日某滞留突厥之时,曾听人传说,辽东猎户中就有驯化海东青来传递信息的,没想到安姑娘也谙于此术。我这就写信给殿下,要他设法阻止宇般若将你强留在身边不放。”长孙晟听说安若溪竟精擅驯鹰之术,既惊且喜,随即就在馆驿中写下一封信,由安若溪亲手将信装好,绑于“黑将军”的脚爪上,趁突厥驿吏不备,悄悄将“黑将军”放走,飞回关内报信去了。
当晚一夜无话,待到次日天明,虞庆则和长孙晟二人收拾停当,携带着国和杨坚册封宇般若为大隋大义公主的诏,跟随窟合真前往建于紫河镇北头的大可汗牙帐来正式谒见沙钵略可汗摄图。
数月前,摄图虽因同时受到隋朝军队和西部两可汗联军的夹攻,迫于形势,不得不采纳可贺敦宇般若的建言,向隋朝低头服软求助,结果凭借着隋军借与他的军械、粮草,奋力打败了两可汗联军,但发自心底里却并无从此臣服隋朝之意。在摄图眼中,长城以南的千里沃野,就是上天赐予突厥人的一座天然粮仓,他麾下的突厥铁骑可以随时侵入长城以南,掠回他们想要的一切,而隋朝军队在强大的突厥铁骑面前,只会摆设一座方阵来勉强自保。若不是阿波和达头两个相互勾结来生事捣乱,数月前自己派出的两路南征大军很可能已拿下并州,将隋朝皇帝派来镇守北境的亲生儿子杨广赶回长安老家去啦,他之所以肯向隋朝服软求救,不过是为了博美人儿一笑而采取的权宜之计罢了。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沙钵略表面上对隋朝使团一行给予了热情款待,实则仍倨傲地想从隋朝获得每年向突厥献贡的承诺(称儿就不必了,眼下他沙钵略麾下仅残留了不到二十万人马,还要用来征讨西突厥两位反叛作乱的可汗,实在摆不起当老子的谱了)。
所以,当虞庆则和长孙晟二人入得大可汗牙帐,向他呈递上国,并当着帐内武群臣的面儿宣读罢册封突厥可贺敦宇般若为大隋大义公主,准其改从杨姓,更名做杨般若后,虞庆则进而向沙钵略提出,要他向大隋皇帝称臣,同宇般若一起跪接诏,向大隋皇帝致谢时,沙钵略晃了晃脑袋,故作不解地问侍立一旁的窟合真道:“这‘臣’是什么样的人哪?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窟合真是沙钵略帐前第一得力的重臣,自然对沙钵略的问话心领神会,立马施礼答道:“据我所知,这臣和咱们突厥帐下的奴隶身份相仿,都是侍候人的人。”
沙钵略随即面色一沉,对虞庆则所说的话不加理睬,仍端坐于大可汗的虎皮榻上纹丝未动。
已从沙钵略身旁站起,打算跪接诏的宇般若见此情形,忙满脸堆笑地将虞庆则拉在一旁,轻声对他说道:“虞仆射初次奉旨出使突厥,对我大可汗的脾气不甚了了,依着往日,若有人胆敢要大可汗向人下跪,此时早就没了性命。突厥人都是虎狼之辈,不像我华夏之人,讲究待客之道,还请虞仆射体谅。”
虞庆则不惯众目睽睽之下,和宇般若闪在一旁拉拉扯扯,窃窃私语,一拂袍袖,就要前去和沙钵略当场论理,被身后的长孙晟给劝住了。
长孙晟抱拳向前,不愠不怒地向高坐于上的沙钵略说道:“大可汗容禀,大可汗既娶杨氏女为妻,便是我大隋皇帝的女婿,大可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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