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鲂迟疑了一下,颇不情愿地答道:“还不是因会真那个秃驴无端横死,叫效忠于普六茹坚的那帮爪牙盯上了‘江南岸’,连带着万善尼寺里的了残也误以为我是替南陈效力的眼线,于是便找到了我,想和我联手对付普六茹坚。五天前,我和了残暗中相会,向她表露了反隋复周的心迹,她惊喜之余,才将欲策动尔朱绩起兵反隋的事情告诉了我。”
“舒公,我听说万善尼寺因安置有数百名我大周的宫嫔、女眷,独孤伽罗,甚至东宫里的那个小子都派人对这座尼寺监看甚严,你方才又说,会真和尚死后,有人便怀疑到了你的头上,你们双方都处于监视之下,又是如何暗中相会,而不别人发觉的呢?”宇文忻对刘鲂所说半信半疑,追问道。
“嘿嘿,普六茹坚有他的通天大道,我自有我的羊肠小道,要是连这点道行都没有,又怎敢和两位国公联手共谋大计呢?”刘鲂故作神秘地反问了一句,“不过,了残却是因爱子被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精神恍惚、半痴半狂的,令我对她说的这一切未敢全信。”
“了残,了此残生而已”宇文忻毕竟出身宇文氏一族,听到天大皇后朱满月丧子之后人变得痴傻癫狂,心中一阵难受,喃喃地念叨着。
“不说这个了。”刘鲂将话题拉回到如何才能成功说服率军驻扎于华州的大将军尔朱绩,拉他加入到反隋复周的行列中,目视着梁士彦说道,“昔日我在宣帝身边作御正大夫之时,知道尔朱绩因攀附上了天大皇后朱满月,才起家立业的,虽然他为形势所迫,后来投靠了普六茹坚,但对朱满月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今日有幸得知盛公早已着手打尔朱绩的主意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近两天请了残亲笔写下一封书信,由盛公命史万岁带回华州交到尔朱绩手中,如何?”
梁士彦听刘鲂仍要借重自己的力量说服尔朱绩,遂打消了心中的不快,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他似乎仍对是谁杀死了会真很有兴趣,又向刘鲂问道:“静帝遇害之后,会真当着群臣的面儿,公然帮着普六茹坚栽脏嫁祸于江左南陈,难道对他的死,舒公真的一无所知?”
刘鲂情知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在梁士彦和宇文忻二人的心目当中,仍坚持认定自己是替南陈朝廷效劳的眼线,于是,挺直了腰板,正色答道:“盛公、英公,我与南陈巨贾张季龄纯粹是生意上的往来,搭伙谋利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瓜葛。会真之死,明眼人都能猜到系南陈斥候所为,普六茹坚手下的爪牙因此盯上了我这‘江南岸’酒楼,搞得我是苦不堪言。实言相告两位,我比两位更急切地想找出杀死会真的凶手,当面问问他,为何要移祸到我的头上,要我来替他顶缸,受这份怀疑?”
宇文忻听刘鲂说得郑重,同时也不想因为这件不甚相关的事引起彼此间的猜忌,忙点头附和着刘鲂:“舒公所开酒楼取名叫做‘江南岸’,就一定与南陈有关联吗?盛公,你的确有些过虑了。果真如舒公方才所言,他正处于朝廷的监视之下的话,依我之见,咱们不可在此久留,如无旁的事商议,还是尽早散了吧。”
梁士彦也担心刘鲂将朝廷的注意力引到自己家中,为自己带来后患,听宇文忻提出要走,也不多做挽留,只向刘鲂叮嘱道:“华州之事,就按舒公说的,只是史万岁不宜在我家中多做耽搁,望舒公在两日内取得天大娘娘亲笔书信,交与史万岁,命他回华州带给尔朱绩。”
三个人多日不见,刘鲂本还有别的事要和两人商量,眼见梁士彦并无留客之意,遂咽回了要说的话,和宇文忻一道向梁士彦告辞,婉言拒绝了梁士彦要送他二人出府的好意,相跟着走出了正厅。
“舒公,天大皇后虽有心与咱们联手反隋,可她位居偏妃,比起大天元皇后来,号召力要差得多,依我说,咱们还应该在大天元皇后身上多下下功夫。”两人出了正厅,走至一个僻静的所在,宇文忻压低声音,提醒刘鲂道。
刘鲂停下脚步,回头望望正厅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英公,不瞒你说,两个多月前,我已为阿纵小儿备下了一副诱饵,眼瞅着他就要把它一口给吞下了,偏偏在这时,有人潜入晋王府的消息引起了独孤伽罗的警觉,派她的外甥李渊带兵进驻晋王府,不但将天元皇后看得死死的,而且就连杨广身边也多了条尾巴,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竟是一回也不曾登过‘江南岸’的门,好不叫人心急!”
说到这里,刘鲂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盯着宇文忻,同他商量道:“英公,你看能不能设法收买一两个晋王府的仆从,替咱们传递些消息给大天元皇后?我这些日子被人盯得紧,又要想着和万善尼寺里的天大娘娘保持联络,实在是分不开身哪。”
宇文忻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早在两个月前,我就派人暗中和晋王府中的人取得了联系,但也只得知了些晋王府内诸如阿纵搞大了个侍女的肚子之类的琐碎消息,未敢直接向那人摊牌,要他替咱们效力。后来没过几天,不知阿纵小儿发了什么狂,居然短短中的所有钱帛,一改往日节俭之做派,给府中每个人都添置了两套新衣。这样一来,我先前派人联络的那人胃口也变得大了起来,如不肯出大价钱给他,即使像晋王府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不愿再透露出来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话虽如此,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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