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有些昏暗的油灯,王老先生正有些吃力的看着手中的一叠信笺。只见他表情很是严肃,没有一丝节日里应有的欢愉 ,室内一片凄清肃静,之余沙沙的翻阅纸张的声音。
似是看到了什么疑惑之处,王老先生从信笺上抬起眼来,陷入了沉思。正思索间,忽听得院外一阵突兀欢呼之声。王老先生被惊了一跳,眉头一皱,似是心情不好一般,把手中的信笺大力拍在了桌子上。
推门进来的王师爷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道:“父亲歇歇吧,好歹是过节。”
却见王老先生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长叹一声道:“就是因着今日特殊,为父才更是歇不下啊。”
王师爷闻言微楞了一下,目光一凝,有些试探的道:“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没错,”王老先生点头,沉声道:“这如你所想,几十年前也是在这几天,那数万开元忠魂埋骨于苍州这片土地上。”看向王师爷,王老先生忧声道:“子詹,为父每每想到此处,便添惆怅,不能释怀啊。”
王师爷闻言,张了张嘴,劝慰的话终是没说出口。见着父亲桌上的一摞纸稿,忙转移话题道:“不知这是何物?”
王老先也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闻言,顺着儿子的问话回道:“哦,这是老吴从洛家拿回来的。那洛氏书院原来的夫子,倒是很有责任心,说是怕我初来乍到,和学生们过于生疏了,便比照着每个学生的学业进度做了些评述,好让为父对他们有些了解”。
言罢又道:“不过这里面倒是有三个比较特殊”,拿出一张只写着名字的信纸,王老先生缓缓的道:“这里面有两个是刚从骊山书社回来的,回到族学只为备考的,想来能从骊山书社回来,学问应该还不错。至于剩下的这一个嘛,”王老先生说道这里,眉头微皱道:“据说甚是顽劣,居然还曾被拘到了牢里!”言罢又有些奇怪的自语道:“也不知这洛老爷究竟是个什么章程,按律丁忧、刑狱,残疾皆不得参与科举试,这个后生已是吃了官司了,怎的还被放到这应试学生里了。”
“哦,竟有这种事?”王师爷闻言同样面露不解,但还是道:“想那洛老爷应还不至于这般糊涂,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又道:“却不知那学生姓甚名谁?”
“哦,是个叫叫岳千山的童生。据说是父辈同洛老爷有旧,才破例入的洛氏族学。”王老先生混不在意的会道
王师爷闻言一惊,失声道:“岳、岳千山!”
“怎么,你认识此人?”王老先生见着儿子这般反应不由出言问道。
“是,”王师爷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立马回道。随即把这件事的关节处同父亲简略的说了说,最后,他道:“因着这件事那岳千山本是苦主,儿子那时为保他学业,便只好便宜从事,不过也因着如此,这件事最后并没有立案。”
却见王老先生听完后,面色一沉,轻吒道:“这钱大人身为一县父母,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没等儿子回话,王老先生又有些自嘲道:“罢了,我已不是御史,还管这些闲事作甚,想那各州知县比他还不如的怕是不知凡几,又岂是为父能管得了的。”
言罢有些落寞的道:“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族学先生,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转而又有些不悦得道:“说起来,那个叫岳千山的后生也太不像话了些,堂堂一介童生,正经的仕途不走,竟要走‘纳栗入监’这等歪门邪道,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父亲生气的样子,王师爷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家老爹是正途出身,又素来耿直,平生最是讨厌莫过于那种投机取巧之辈,而这种人落到他手里,也从来讨不到好果子吃。想到此处,他不由暗自苦笑,心说,岳千山啊,这回我可是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县城的夜市上,正兴高采烈的卖着货品的高飞,忽觉得背后一寒。不过火爆的销售场面让他无暇顾及这点儿小小的不适,他错愕了一下,便又开始和身边的客人讨价还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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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州边境嘉庆关
寂静的关卡之上,有人斜倚在高墙旁,抬眼望月,月光轻抚过他英挺的浓眉,锐利的鹰目,刚毅的下巴,把他映在墙面上的身影缓缓的拉长。那修长的身影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孤清寂寥。
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似有所觉转过身来,待见的来人,他展颜一笑道:“罗叔叔。”脸部那过于硬朗的轮廓因着这一笑柔和了不少。
月光一偏,将来者的全貌照射出来,却是一个落拓飒爽的中年男子,唇间的短髭让他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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