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生,喝汤啊,妈妈特地给你煮的土鸡汤。”饭桌上,叶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叶笛生捧着手里装得满满的瓷碗,勉强笑了笑,“妈,我知道,你自己吃吧。”
“妈妈知道。你看你,在学校又瘦了,是不是食堂的饭不好吃啊?”叶母心疼地看着儿子越发尖细的下巴。
叶笛生摇了摇头,很自然地岔开话题,“爸呢?不是说中午回来吃饭吗?”
“你爸啊……”叶母瞟了一眼门外,神情有些怅然,“他们单位忙着呢,周末应酬也多,估计不回来吃了。”
叶笛生看着满桌的新鲜菜式,想着叶母估计为了这顿饭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心情微微有些酸涩,不再说话,只埋下头专心吃饭。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叶父才满脸红光地回到家门。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见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笛生,也只是挑了挑眉,扯出一个不太熟稔的笑容,“笛生回来了啊。”
“怎么又喝酒了”叶母皱着眉头,拿了一条湿毛巾过来,把叶父按在沙发上,替他擦拭额头和脸颊。叶父喝的酒其实不多,只是容易上脸,让人误以为他醉得厉害。他扯开叶母的手,不太耐烦道,“不用擦,我没醉。这次叫笛生回来不是因为……你跟他说了没有?”
“你说那个事啊……”叶母攥着毛巾的手垂下,被叶父这一提醒,她才想起这次叫笛生回家的目的。她看着沙发上端坐的、神色肃然的青年,恍然意识到他已不是记忆中乖巧的少年模样,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攥了攥手里的毛巾,叶母堆起笑容,语气温和道,“笛生啊,你看你也快二十四了,我看你好像在学校也没谈恋爱。正好你爸有个同事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也在读研,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又聪明懂事……你看……”
“我暂时不想谈恋爱。”叶笛生握着遥控器,侧脸的线条有些冷峻。
叶母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说要你现在就谈,就是去见见人姑娘……”
“现在不谈还等什么时候?”叶父严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看看隔壁家的小林,本科一毕业就结婚生子,没让家里操半点心。你再看看你,放着好好的事业单位不进,非要读什么研!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等你毕业了还要跟一堆本科生抢工作岗位——”
“我下午还有实验,先回学校了。”叶笛生按灭电视机,突然站起身,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什么意思?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叶父没想到儿子的反应竟如此冷漠,想当初为了那家事业单位,他塞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结果这小子说不去就不去。他心头火起,右手重重在沙发上一拍,“叶笛生,你给我站住!”
“老叶……”叶母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就别逼孩子了……”
叶笛生推开房门的手一顿,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父,“你这么逼我,就不怕我最后落得跟叶筝一样的下场吗?”
叶筝这两个字仿佛某种禁忌,让叶父叶母的脸同时变得煞白。这个名字,是叶家心照不宣的一个旧伤疤,除非必要,绝不会有人轻易提起。
叶父的酒全醒了,他看着神情冷漠的儿子,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充满了他的内心。
“好好,我以后不管你这个不孝子,你爱干嘛干嘛去!”
“老叶……”
叶笛生从公车上下来时,才发现外面下了雨。他没带伞,只好用包盖在头顶,勉强遮挡一下雨水,快步往学校走去。快到宿舍楼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脊背微不可查地僵硬起来。他感觉得到,秦绪又来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那天秦绪送完画离开后,接下来好几天,叶笛生都能在校园里看到那个无处不在的身影。他的存在最初让叶笛生十分厌烦,可秦绪也没有打扰他,他总是默默站在人群中,或者站在角落看着他,这让叶笛生完全无计可施。晚上叶笛生结束长跑后,会看到长凳上除了自己的背包外还多了一瓶矿泉水,而他每次都无视那瓶水,直接拿起背包走人。
胸口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叶笛生低咒了声,掏出门禁卡开了大门。回到宿舍,他第一件事便是把淋湿了的背包甩在地上。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叶笛生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外头哗啦啦的雨声敲击着他的耳膜,他盯着自己的电脑桌面,俊秀的脸越来越阴沉……
那个疯子应该不会还在下面吧?这么大的雨,他也没带伞……
豆大的雨粒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刺耳,叶笛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果然,宿舍楼下的绿化带旁,一个灰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香樟树下,大雨把他的全身都淋湿了,可他依然像个稻草人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叶笛生感觉胸口仿佛有股火被点燃了,他没有拿伞,抓起钥匙就快步走出寝室门。电梯一打开,他便迅速地推开宿舍楼大门,紧抿着唇往绿化带旁走去。
他走到浑身湿透的秦绪面前,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跟我来!”他的声音低而黯哑,语气前所未有地强硬。
秦绪见到他,眼睛一亮,可在树下站了太久,双腿早就酸麻无比,迈出一步都非常费力。此时叶笛生突然侧过身,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眉头紧蹙,“走快点!”
秦绪只好加快步子,跟着他往宿舍楼走去。一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叶笛生还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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