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受难的是他们的同窗好友,可他们竟然还是来看了这种残忍的场面,而且不知为何。
两名弟子领着容澜上了高台,将他用铁索束缚在了台中央一根木桩上,又在他左腕的烫印处系了一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长索,将另外一头递给了台边满脸阴霾的任桓。
容澜似是对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毫不畏惧,他淡然地藐视着两名弟子的动作,全程唇边挂着讥刺的冷笑。唯有在目光转到任羲翎这边的时候,神情微微动了动,随即立刻移开了视线,可任羲翎看不懂他那个表情的变化蕴含着怎样的意味。
任羲翎只知触犯门规的弟子要被剥夺玄力逐出门派,可他从不知剥夺玄力的过程竟然如此凶残。他见任桓眉心紧拧地闭上了双眼,在指间的长索上一掐,连接着容澜手腕的长索即时闪动起了赤金色的暖光。
玄力。
而那看似极其温暖的光芒耀起的瞬间,容澜的表情僵滞在了脸上,随即面色陡然变得苍白。
因为玄力已经深入体内,在剥离时那种强大的力流就会如同一把把利刃那样割裂血肉破体而出,所以这个过程完全可以被称为酷刑。很快,那少年的全身都闪动起了刺目的光束,每增加一道金光身上就多了一道迅速晕染开的血痕,喷薄而出的鲜血将身上的蓝衣,束缚的铁索以及背后的木桩尽数染红,触目惊心。
容澜全身都在剧烈地痉挛着,他最初还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顽强地同那无法忍受的剧痛相抗,可很快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他似乎终于放弃了那点最后的尊严,仰天接连嘶吼出声声绝望而痛苦的悲鸣。
那声音清晰而沉痛地刺入台下两名少年的耳中,贾遇双腿发软,嘴唇都白了,任羲翎则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猛烈一晃险些坠倒,骇得贾遇连忙将他扶住。两个少年无助地倚靠在一起,身体仍是战栗不已。
受刑的仅仅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观刑的亦然。
折磨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容澜身上的玄力已然被剥离得所剩无几,他的衣服差不多已经被猩红染透,而他自己就连喊都喊不动了,头颅无力地垂在一边,双目无神,像个支离破碎的傀儡。
当那温暖而冰冷的赤金色光芒终于沉寂下来的时候,任桓似乎也有点撑不住了,他面色铁青,甩开长索拂袖而去,留下两名弟子沉着脸上前慢慢解开少年身上的束缚。
任羲翎彻底崩溃了,他推开贾遇,撞开堵在他面前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台上,在容澜无力地瘫向地面之前将他一把锢入双臂之中。两人一个紧拥着另一个双双跪地,任羲翎干净的衣装也被容澜身上未干的血迹染得尽是血污,可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因为在他指尖下那仍旧在微微痉挛着的躯体几乎感觉不出任何温度。
在场的群众目睹这个堪称颠覆的景象,一片哗然,很多人的脸色都忽青忽红,极其难看。
容澜起初还强撑着挣扎了两下,大约是在介意两个男子汉这么搂搂抱抱实在不成体统,那苍白的面颊还透出了一点点羞赧的血色。不过他见任羲翎似乎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索性放弃,任由被这么抱着支撑着身体,因为他也实在是一点力气都不剩了。
“这下……你高兴了吧。”
他抬起沉重的头颅,几乎是拼了命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方才的刑罚中他的喉咙被惨叫撕裂得完全沙哑,无神的双眼中瞳孔已经涣散,身上就连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任羲翎听他这么说,心尖狠狠一抽,将双臂收得更紧了。
“说什么高兴,”任羲翎难受得连声音都要发不出来,差不多就是用气声呢喃出了这样一句话,“你都这样了,我为何要高兴?”
“我要被赶出去了……从今以后就没人会想着死活都要超越你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容澜轻声玩笑着,声音里是极致的宁静,“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少掌门了,难道不值得高兴?”
任羲翎终于无法忍耐了,他已经压抑了不知多久,或许已经有几年的情感,在一瞬间尽数决堤。
如果真的能就这样疯掉,大概会轻松许多了。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什么少掌门!没有你一直想着要超越我我可能根本达不到今天这个修为!可恶……容澜你真是个白痴!”
他以迄今为止最大的音量呐喊出了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皆是愈发诡异了几分。容澜是听得最清晰的那个,刹那间他的身体就如同被冻僵了那样,那被碎发混乱遮掩着的脸庞上,是前所未有的动摇。良久,他微微垂下了眉梢,眉眼间隐约有些温柔的神色。
“能忍你这榆木脑袋这么多年,大约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痴吧。”
任羲翎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周围的空气弥漫的都是容澜身上的血腥味,令人有些眩晕,也有些彻骨的寒。
榆木脑袋是容澜对他的专属称呼,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别人这样称呼他,而他也不想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
容澜轻微扭动了几下身体,似乎是被抱得太紧了,有些不适。
“任羲翎你松松手,不觉得害臊吗。”
“我都快要见不到你了,还在意什么害不害臊。”任羲翎低声埋怨了一句,虽然觉得肉麻得要死,却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果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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