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干。”庄灵咀嚼半天才吞下去。
没有水,也不知道是否没下雨了,韩衡明显感到泥层里也没那么湿了,干饼粘黏着微微湿润的口腔,像吃了一嘴沙,窝头就更不要说了,平时吃都满嘴钻。
“多含一会儿。”韩衡含糊道。
俩人这么慢慢吃掉了半张饼。
“张嘴。”庄灵的鼻子顶到韩衡鼻端,他会意地和庄灵自然无比地碰了碰嘴唇,才张开嘴,放任他的舌头探过来,在他口中翻搅。那灵活的舌有意识地轻重有度按压韩衡的口腔,挑逗他的敏感点,两人交错的呼吸逐渐升温,韩衡不由自主发出极低的口申口今,本来干得吞咽都疼的口腔不住分泌湿润的液体,从合不拢的嘴角渗出。
韩衡整个身体都在发软,当庄灵离开,他低声骂了句“操”以表达难以形容的激荡心情,侧过脸在庄灵的脖子里蹭干净口水。
“等出去了我要好好洗个澡,那个王八蛋这几天都没让我下车,吃喝拉撒睡全在马车里。我都要长虫了。”韩衡不满地抱怨。
“回去我给你洗。”庄灵暧昧地低声道。
“先出去再说。”韩衡心里藏着隐隐的担忧,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一直都知道,大家都在扛着辛苦的时候,不应该说丧气的话。但他感觉从地震发生到现在,起码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一片漆黑,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埋得有点深,那么营救会很困难,因为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地震之前的位置。二是,不像庄灵说的只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现在还在深夜,这样等天亮以后,还要面临同样的挖掘问题。
而且根本无法判断出什么。
最可怕的恐惧无非是未知。
但这些韩衡都不能说,庄灵应该比他更清楚,庄灵都忍着没说,他更要忍着不说。说出来不过是让害怕的情绪更加深入心里,没有实际用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韩衡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因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非常清醒。想吐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胸臆之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底的气味有点恶心,仿佛死亡一般阴沉。
韩衡听见庄灵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应了一声。
“怎么了?”
“叫你一声。”
听见孩子一样的回答,韩衡低低笑起来,“还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本来韩衡对庄灵各种各样的霸道宣言都是一嗤,既无法彻底理解,也无法完全相信。他一直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开心为了享受人生的每一分钟,而不是为了痛苦和折腾。假如让他以生命受到威胁为代价和一个人谈恋爱,以爹不疼娘不爱的裴加的自私天性,他可能压根不会考虑这样的感情。
但这场穿越,把什么都搅合了。
和庄灵遇上,被他救了,再住进薛园,面对庄灵死缠烂打地接触和接济,一切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发展,他甚至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他是可以有骨气地离开这里,另寻发展之道,可为什么他要这么折腾呢?人总是不能独自生存在世界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和社会发生关系。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裴加太明白了,一个人的一生过成什么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选择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庄灵限制了他一部分的自由,却给了他更好的,给了他一份炽热的爱,一颗真挚的心。
而且,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他原本生活的世界安全,森严的等级决定了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毫无理由地夺走另外一个人的性命。这还是在正常的社会秩序里,更不要说天灾人祸,战场杀戮。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被老朱怀疑是大梁国师,就注定他的生活再也不可能平静。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他的周围,难道都是巧合吗?
韩衡深深吸了口难闻的空气,“我也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他尽量把这话说得认真,不过听上去更像是甜言蜜语,韩衡也有点心虚。他确实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不过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啊。
他不是和庄灵在耍朋友吗,就算海誓山盟听上去有点假,可还得说,不能免俗。
就在沉默使人万分尴尬时,上方传来沉闷的敲打声。
韩衡猛地抬头,声音颤抖地问压在身上的人:“你的人来了?”
“好像是,别动。”庄灵侧过头,凝神倾听。
韩衡一点也不敢发出声音,恨不得把呼吸都掐断,他憋着气,就在快憋不住的时候,两人都听见了毫无疑问的挖掘声。
离他们不远,虽然不在正上方,但就在附近。
韩衡激动地抬起头,使劲亲了庄灵一下,要不是胳膊抬不起来,他简直想给庄灵个熊抱,要是能有地儿打一炮就更好了。
突如其来的生机让他恨不得做一切疯狂的事来发泄内心的情绪。
“小心点,别乱动。”
韩衡也发现了,周围的石块泥沙因为挖掘带来的震动,在悄然移动着。
“哦,我不动了。”
庄灵紧紧抓住韩衡的两只手。
韩衡受伤那条手臂特别疼,要是有光,就能看见他表情狰狞的在忍痛,他无比庆幸这里看不见什么。
当第一缕光线从石缝中渗入,韩衡先是兴奋地盯着光来的方向,埋着他们的土层很厚,要不是恰好他们卡在一个两三米见方的窄长空间中,早就闷死了。
“没事了,我们得救了。”韩衡兴奋地朝着庄灵说,大叫了一声甲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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