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见程洛手拿宣传单,少眀夺过来翻看:“是中国人的?”
程洛点点头,说明道:“能在这里开独奏会,很不容易。”
“自己人的要捧场。”他笑着边走边看,边看边逛,以此排遣下午的时光与无聊的心情。
“快点吃,吃完进店。”程洛站在少眀的身边催促,使得正在张嘴啃热狗的学生斜眼瞪他,手上不自觉的流满了热狗酱。
程洛叹出一气,掏出纸巾给他,埋怨道:“吃没吃相,待会进店不准乱摸,直接去洗手。”
“要你说,我不懂?”少眀强咽下一口吃食,嚷声道:“你就怕我摸一件花你一笔钱,心疼就别带我出来,我才啃一个热狗你就叫。”
程洛不与其争辩,就着对方的不合作,他强行去擦沾了酱的手。
好不容易终于走进商场,洗完手,他俩在一家品牌衣装店里逗留。冬季快要过去,打折的衣物有不少是面料好,款式佳的,少眀在里面来回看,终于拎出一件比划上身。
“浅灰好,衬我清纯。”他笑着面对程洛,却在转身之际,发现对方的脸都木了,于是他皱皱眉,收了话语看前方。
程洛向旁处一撇脑袋,伪心地丢出一句:“不适合你。”
不合适就不合适!
少眀愤恨地脱下衣装,心知肚明的想:我眼一瞄就知道你又在想你哥!我才没心情陪你玩coy,今天非刷穷你!
十分钟后,邱少眀穿着一件深色款的短大衣,敞开着奔出商场大门,跑出没几步,他低头用手摸摸衣料,然后抬头问:“别人懂不懂?能不能看出这衣服的牌子?知不知道这牌子有多贵?”
程洛没好气的看看他,领着他边走边说:“行了,一件衣服而已,不觉得热吗?脱下来。”
“不行,让我多穿一会,我这辈子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程洛无言以对,只能随他欢喜。
邱少眀在阳春三月的傍晚,穿着新买的短大衣,走在不熙不攘的外国街头,心情被清风撩拨的甚为荡漾自得,所以他时而小跑,时而回头,看身后追随的那个男人,就算对方冷言寡语,他也觉得有种不言而喻的快乐之感在两人的心底萌发——算不上多甜蜜,也算不得多热烈,总之是恰到好处的温馨,不会消散的温韵。
“票卖的好吗?怎么没人排队?”少眀看着没离开多久的程洛已拿着票子走向自己,有些失望地问。
程洛摇摇头,答:“不需要排队,这里不像国内,人口少,凡事不怎么需要排队。”
“哦……”看看票,他一点一点的默念英文词义,末了又问:“不是在音乐厅?”
“不是,小型独奏会,会安排在比较符合演奏者意图的场所里,针对的人群也相对大众,不用刻意拘谨。”
“好好好,这样舒服。”
少眀跟着程洛走进一扇装饰古老的厚重木门,里面好似是一间餐馆,但现在已改变了格局,最前方安放了一架钢琴,没有台阶没有隔断,只是用顶部的聚光灯来了然他的独特。其后是一排排围成扇形的椅子,各种式样和材质的椅子,纷乱中带着某种统一的复古感,被错落有致地安放在室内,供听众挑选。
少眀脸上带着笑,走去一张喜欢的座椅前,左右拍拍又抬头看看,程洛点点头,示意可以,自己也从旁选了一张,拉开座椅坐下,他俩就此等待一场乐事。
没过多久,场内的灯光暗淡下来,只留有钢琴上方的那盏高照,演奏者也入场亮相,没有与听众作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他就那样平平淡淡的按下了一枚音,然后连接上第二枚,第三枚,在白与黑之间存在的音,被那位乐师缓缓敲震而出——
这不是一首激进欢悦的曲子,所以谈不上需要用多大的技法演义,可是却令听众在第一时间抛下理智,从心底的镜湖中升起一抹幽淡,随着乐的弹指,扣人心弦,被一丝哀或一丝伤,牵动出更为深层的往事之痛。演绎者显然是深经此道的,将曲路铺设的不似通常那般跌宕起伏,也没有过轻或过重的音,却一点点,一点点,在琴动中与人共鸣,与你倾诉,与之交谈。
所以,到了第8首曲目的时候,邱少眀终于忍不住了,原本已是汪汪水汽的眼中,终于涌现出足以模糊视线的泪液,他咬着唇舌抬手去抹,却以此忆起儿时也曾有过这一作为:做错的事、懊恼的事、委屈却强撑的事,以及——不可言明的事。种种的事皆会令人掉泪,却不得不含痛自抹……如今,他终于遇到位“老哥哥”,“老朋友”,“老好人”,听着他说他的难与他的苦,在共鸣中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愉悦,抑或是该同样悲戚,总之他是哭了……
程洛在旁转头盯看他,握上他的手拉几下,想以此命他克制,却发现这人完全的失了控,于是他四下望望,终于在第11首曲目结束时,对着演奏者微微鞠躬表歉意。
那人当然也发现了场下的异动,却无心责怪,手不离琴的也对他点头示意。于是程洛带着失控的少眀弯身离席,去门外好好平复心境。
一出门,少眀就“呜哇”的放开了,着实把程洛吓了一跳。看着酷似哥哥的那张脸,哭起来竟能难看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他不知该怎么相劝才好……
可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制的道理他是懂的,自己的心里也泛着某种感怀,但还没表露,就被对方的作为给慑了回去,只得耐心地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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