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心体育很差劲,学着陆业征摆了姿势,刚想挺起身,昨天被他爸用酒瓶敲过的肩胛骨的位置突然一疼,又趴回了地上。
陆业征终于一雪前耻,凉凉道:“吃吧。”
程展心爬了起来,挑了一碗炖雪梨,吃了两口,觉得热,便没有防备地把长t恤的袖子捋了起来。
陆业征回了个消息,一抬头就看见程展心白皙瘦弱的手臂上,布满了被虐待过的痕迹,和他白天手腕上露出来的青斑一样,大多是新伤,还有一道像用一片碎玻璃划出来的伤口,刚刚结痂,从手肘到手臂中间,足有十公分长。
注意到陆业征的目光,程展心把袖子又放了回去,默不作声地吃着。
陆业征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他从小学拳击和散打,见过很多伤,但是像这么毫无章法的施虐型伤害,他确实没见过。
过了一会儿,陆业征才闷声问程展心:“这是怎么来的?”
程展心迅速地把炖品吃完了,道:“我真的不吃了。”
陆业征没拦着他,让他走了。
陆业征对程展心的印象还是难以扭转的不佳,而对于程展心对莫之文的态度,他依然持保留意见,但也不能否认,程展心并没有那么让人厌烦,可能也没什么坏心眼。
他身上那么一堆伤,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展心骑上了他的车,一看时间,都十二点了。
希望今晚程烈不回家,那程展心就能睡个安稳些的觉。
他习惯了疼痛,也不会觉得疼痛有多难以忍受,但不论这是第多少次被人看见身上的伤口,程展心都学不会比沉默更好的处理方式。
第3章
高三下半学期的模拟考挨得很紧,第二次联考安排在二月中旬。
整个合德中学的普通高中部高三年级,参加高考的考生大概有三百人,占不到全年级学生的一半。
第二次联考出分后,高三的年级组长看到高三b班的某几个学生的分数,立刻联系了教导主任,把b班几个任课老师都叫进办公室,开了个短会。
“齐穹他们四个人,分数不对,”年级组长把四个人第一、第二次联考的成绩单,和年级平均分拉了一张单子,放在桌上,“半个月,数学和物理从五十多分到一百一,这可能吗?”
数学老师接到通知的时候,碰巧也在看试卷,就把齐穹和邵千许的考卷都带了过来,分析道:“四张几乎一样的试卷,选择填空满分,大题只做了几道,有些非证明题写了几个正确答案拿了一分,最后一大题的答案也是对的。”
齐穹他们几个算是合德中学高三老师最头疼的一帮,合德建校以来招收的最失败的四名学生。
中考分数和面试成绩都还算可以,谁知进校第一次考试就垫底,在学校里到处拉帮结派,打擦边球,但总找不到机会处分或开除。
“我怀疑……是程展心给他们发的答案,”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最后一道大题只有程展心解出来了,别的几个能解的都没参加考试。”
物理老师借年级组长的电脑开了电子版的试卷,几人物理卷和数学卷的情况几乎一样,选择填空全对,大题只有答案。
生物老师看着他们讨论,犹豫着开口:“上周有一次,我见齐穹和邵千许抓着程展心往二号实验楼走,就跟了过去。拐过弯的时候,正好看到齐穹扯着程展心衣领,我一走过去齐穹就跑了。我问程展心怎么回事,他又不说。后来我找展心同桌聊过,他说自从程展心imo回来,不再去集训,齐穹他们就开始一直骚扰展心了。”
“程展心肯定要保,”教导主任毫不犹豫地说,“想个办法把程展心和他们隔离开,必要的话一直有人陪着程展心都行。”
“但是,”教导主任一转话锋,“齐穹四个人考卷一模一样,这种明显的作弊行为,我也要上报校长,进行处理。”
年级组长赞同地点头:“我们不妨先单独约谈。”
到了周三,齐穹、邵千许他们四个的处分就出来了。
约谈的时候,邵千许和其他两个人都说出了程展心的名字,但是短信是程展心发给齐穹,齐穹再发给他们的,他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程展心给他们发答案。
齐穹没把程展心供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学校根本没有要处理程展心的意思,否则去拉个手机短信单子,什么查不出来。
处分公告在中午的广播时间播报了全校,作弊的四个学生留校察看,停学半个月。
齐穹他爸是个建筑商人,暴发户,来领齐穹回家的时候,表情好像要杀人。
看见他爸走进教导处,齐穹面色如常地和他爸打了个招呼,他爸上来想给他一巴掌,被齐穹抬手抓住了手腕。
“爸,”齐穹轻松道,“老师在呢。”
他爸猛地抽回手,吼他:“老子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您这么着也挺丢脸的。”齐穹说。
“你就不能学学心心!”他爸气得脸红脖子粗。
齐穹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些:“不能。”
齐穹跟着他爸走出校门,一上他爸的车,就收到了邵千许给他发的短信:明天去程展心家堵他?
齐穹无视了他爸大声的咒骂,回了邵千许一条:到他回家路上堵。
处分播报前,教导主任也找程展心聊了聊,他说话很小心,问程展心需不需要老师送他回家。
程展心拒绝了,说不要紧。
反正不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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