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即将发生的争端和谐落幕,凝烟下去准备,太监抬上来桌案,摆上笔墨砚台,铺好细宣,晏回将丹朱,石青,赭黄等颜料一一调和均匀,准备工作刚刚做好,殿门处响起清亮婉转的琵琶声。
殿上君臣皆被声音吸引,看向殿门口,无数绚烂的花瓣顺着敞开的殿门涌入大殿,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花雨退散,八名胸缠彩带,腰系长裙的舞姬和着琵琶的节奏舞上大殿,手中拈起长长的彩带随着旋转的舞步,划出优美跳动的弧度,晏回知道,她们跳的是飞天舞。
舞姬最末,凝烟手弹琵琶,变换着美妙的舞姿走上大殿,也是同样打扮,头束双髻,柔细的腰肢,雪藕般的臂膊皆暴露在外,只是项上多了一个五色璎珞,飘带长裙是艳丽的红色。
琵琶声音缠绵悱恻,殿上人体态轻盈,舞姿绰约,飘飞的彩带宛如流云。
晏回看罢多时,美则美矣,只不过,身为后妃穿着如此大胆,恐怕失于礼法,余光瞥见司空睿的脸上已经现出愠色,晏回不由笑了,凝烟明显是在打司空睿的脸,相信司空睿在臣子面前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为司空睿担忧的时候,自己若是照实画,当着众臣的面司空睿自然不能如何,但是事后贬官恐怕都是轻的,凝烟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
略作思考,晏回已胸有成竹,从容不迫提起笔,彩墨挥舞间画上的人物渐渐清晰,琵琶声停,一曲舞毕,晏回的的画作也已完成。
宫女上前为凝烟披上氅衣,凝烟袅娜地走上玉阶,司空睿看着凝烟,面色缓和了一些,康弼呈上画作,司空睿快速展开,看过后紧抿的唇不由勾起来,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凝烟看向画作,杏目不由瞪圆,只见画上舞姬姿势优美,衣裙飘飞,线条流畅有力,正中央隐约可见一道人影,只是被彩带花瓣挡着,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只能从髻上斜插的凤头簪看出是自己。
晏回一旁禀道:“娘娘宛若天仙,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一窥真容的?下官不敢冒犯。”
司空睿颌首,睨一眼凝烟,“爱妃舞了多时想来也累了,来人,扶凝贵嫔回寝宫休息。”
话音落,上来两名宫女,凝烟面色变了几变,最终朝司空睿温柔一笑:“是,臣妾先告退了。”在她转身之际,司空睿清眸微闪,附在凝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凝烟不由含羞而笑,步态轻盈地随宫女走出清和宫。
晏回下去落座,他坐的位置离御座有段距离,自己虽然官居御史,但是出身平民,没有家世背景,看一眼坐在自己前一张桌的姜凌,姜凌出身世族大家,母亲又是公主,身份比自己尊贵得多。
大殿上又上来一队舞姬,长袖飘展间舞动起来,晏回吃了两口菜,看见谭鄂起身离开,晏回知会身旁的太监,以小解为由悄悄走出清和宫。
晚风徐来,花香阵阵,晏回跟着谭鄂行至一片花丛时,眼前的人影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晏回。
晏回止住步,看着眼前一举一动充满书卷气的谭鄂,决定单刀直入:“眼下实力相差悬殊,谭丞相若真是为了平王着想,应该劝说他不要妄动干戈。”
谭鄂笑了笑,深看一眼晏回,答非所问道:“本相调查明镇远侯一案期间,发现当年镇远侯之子并没有死在乱军中,而是——侥幸逃脱。”
晏回看着谭鄂了然的神情,眸中微转,是司空灏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不动声色道:“哦?那真是万幸。”
谭鄂收住笑,沉肃道:“镇远侯被朱承照父子诬陷而死,而朱承照是当今皇上的外祖。”说到这里,谭鄂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瞥一眼晏回,“本相认为,镇远侯之子于公于私都该有一个正确的立场。”
晏回皱起眉头,明明是他想让谭鄂劝说司空灏,现在怎么成了谭鄂劝自己倒戈?
046 中计
“晏回无权无势,只怕不能助殿下完成大业。”晏回神色淡淡地道。
谭鄂眸光闪动着道:“无需晏御史做什么,秦之遥掌管十万御林军,你只需盗取他的令牌,其余的无需你劳心。”
晏回瞥一眼谭鄂,据他所知,秦之遥的令牌一向贴身携带,寻常人是拿不到的,不过,他若想拿来却是轻而易举的。
谭鄂又说道:“殿下看似狠厉,其实胸怀宽广,本相以为他若登基,不但不会杀了司空睿,还会善待他,肃王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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