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目光沿着这些人滑过去,就瞧见了白弦,他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他见到朋友,心情总会变得很愉快。况且有些朋友,本就有种独特的魅力,仿佛只要有他在,任何艰难险阻都变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弦无疑就是这种人。
白弦正和个老人站在一处,轻声说着什么,那老人虽满头白发苍苍,眼睛却亮的好似天上的星星,陆小凤试探着道:“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易容术好像已变得一点用都没有!”
陆小凤道:“谁会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能上来这里?”
从屋脊上又走来两个人,这两个人的服饰都极华贵,态度都很高傲,气派都不小,在后的一个面貌清瘦,气度高贵,正是大内第一高手“潇湘剑客”魏子云。领头的那个面色苍白、面带冷笑,则是大内四大高手之一的“摘星手”丁敖。
丁敖道:“陆小凤,我们交给你几条缎带?”
陆小凤道:“六条。”
丁敖道:“现在来的却已有二十一人,他们这些缎带是哪来的?”
陆小凤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丁敖冷笑道:“我正想问你。”
接话的却不是陆小凤,而是一个嗓音清脆而悠扬的少年:“我也正想问你。”
丁敖道:“你是谁?”
蓝衣少年径自道:“这缎带是波斯进贡,世所罕见,在皇宫里也是珍藏,江湖上当然更不可能有,是也不是?”
丁敖道:“是。”
蓝衣少年循循善诱:“在做出用缎带入场这个决定之后,你们一定昼夜未睡、严防死守,绝不会有人能越过你们偷到带子,是也不是?”
丁敖不得不答:“是。”
蓝衣少年眉眼弯弯,道:“既然这缎带如此珍贵,又没有人能从你们手上偷到,这答案岂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眉目骤然变得冷凝刺骨,冷冷道:“出了内贼,监守自盗,你们不思己过,竟然还好意思找陆小凤麻烦?”
能上来这种陡如急坡,滑如坚冰的琉璃瓦的人,自然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这些人的内力不弱,要听到同在屋脊上的人的谈天自然也不难。丁敖苍白的脸烧了起来,蓝衣少年的话虽然并不客气,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少年说得很对,是以他一个翻身就没入飞檐不见影踪——他实在已无言站在这里。
陆小凤拍了拍白弦的肩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蓝衣少年白了他一眼,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这个样子,也不怪别人都把你当软柿子捏了。”
“不知这位少侠,与陆大侠是什么关系?”
蓝衣少年瞧了魏子云一眼,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我问你,你有没有儿子?”
魏子云莫名其妙道:“有。”
蓝衣少年道:“若是你的儿子顽劣不堪,偷鸡摸狗,你会不会教训他?”
魏子云道:“自是会的。”
蓝衣少年道:“若是别人想要教训他呢?”
说到这里,魏子云已完全明白了,他苦笑连连:“陆小凤既然是阁下的朋友,自然应该由阁下来教训,是在下等逾越了。”
陆小凤捂住额头作崩溃状,一脑袋黑线被黄金色的琉璃瓦衬托得格外明显,司空摘星乐得简直想打两个滚,故意在陆小凤面前晃来晃去:“痛快!痛快!要教训小鸡,自然应该由我来!”
蓝衣少年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来,笑盈盈抱拳道:“这位就是大内第一高手‘潇湘剑客’魏子云魏先生吧?晚辈对前辈风采仰慕已久,如今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魏子云哭笑不得,只得也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少侠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阁下姓甚名甚?”
蓝衣少年道:“敝姓叶,名讳上孤下弦。”司马紫衣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不是叫
陆小凰吗”压回去,这时候他若不是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就是个傻子了。不过奇怪的是,以他的心高气傲,竟然也并不觉得这个少年冒犯了他——有些人就是有种这样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得宽容。
魏子云惊道:“不知阁下与白云城主是何关系?”
蓝衣少年道:“正是家兄。”
陆小凤的眼睛已钉在白弦脸上,每个人的眼睛都钉在白弦脸上。
月光下突然现出条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轻功之高,世所罕见,正是叶孤城。
月已中天。
屋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除了那十三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外,还有七八位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的人,他们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也不愿错过看看当代两大剑客风采的机会。
那一夜和西门吹雪出去找叶孤城为他治伤的时候,人已不在破庙里。陆小凤在心中祈祷叶孤城的伤势已经好了,但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的脸却是全无血色。西门吹雪也来了。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在这一瞬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他们的剑法,本就不是凡人的剑法。凡是有血肉、有感情的人,就绝对使不出他们那种剑法。可怕的也许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叶孤城道:“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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