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谨给刚才的乱发当家摸了那么一下,也有点明白过来那土匪头子的色心。胸中堵了口气正待没处发,这下一群小喽啰冲来,正好做了出气筒。他并不拔剑,连了剑鞘就跳下马车,乒乒乓乓与之杀作一片。绿林好汉人虽多,却都是纸糊的枪头,合起来也就是一堆烂纸片。对上文谨这种自小习剑的名门弟子,没几招就躺倒了一片,哼哼叽叽声此起彼伏。
鼠目二当家方才顺着人潮退到大后方,叉着腰本想欣赏好汉勇斗小白脸,看到的却是大侠智取众土匪。鼠目里从惊到怒再到惧,最后就剩文谨一个人站着的时候,他也再把持不住,不用文谨动手,颤悠悠自己就躺倒了。
乱发当家体力不支越来越慢,云少康玩了半天也腻了,也不用麻烦,侧过身只把扑过来的乱发当家这么一拽,乱发当家动作一慢胳膊就给脱了臼。刀掉了,人更是摔了个嘴啃泥。云少康伸出手去,气定神闲地点了乱发当家的穴道。
他掸掸身上的土,走到马车前,对着早就坐在马车上的文谨笑道:“恩公以一敌多,比我还快,不错不错!”
“我又不给你二当家做,拍我马屁也没用。”
变故生于此时。
一把弯刀系着细细的锁链,贴着油光水滑的马背射了过来。链子发出的滋啦啦的声音狠狠地刮过人的耳膜,连着那柄女人眉宇似的弯刀,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快得让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来不及绷紧,更叫人来不及去躲闪。
它戳破ròu_tǐ的时候,仿佛有灵性一般,锁链发出的击撞声清越如凤鸣,听上去却更像是一击即中的鼓掌喝彩。
云少康挡在文谨身前,动作笨拙,像是只护雏的大鸟。
血如涌泉。
“我……做当家,恩公给小的……做压寨夫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轻松气氛做个过渡
☆、第十七章
文谨的心似乎都停跳了片刻,他集中所有的精神,清澈的眼底映着身前的血光,看向静得跟方才几乎别无二致的马。
黑色皮毛的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好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又一把弯刀向着文谨的咽喉呼啸而来,快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凌厉的刀气似乎将空气都擦得火热。
文谨来不及拔剑,何况他身前还趴着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云少康——他更不能乱动。
他伸出了左手。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弯刀凛冽地划过他的指节,鲜血随着弯刀飞扬,淅淅沥沥淋在云少康的脸上,如同一场红雨。
这一挡,使得弯刀错了方向,“叮”的一声钉在马车蓬上,刀身几乎没入其中,只留一条孤零零的锁链。
锁链不过微微晃了个来回,一道人影便如弹出的箭一般,决绝而又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心惊。那人皮肤黝黑,袖子挽到小臂间,爽利得很。
指间的匕首有此映衬,也亮的更为耀眼。人与匕首似乎就此合为一体,映在文谨的眼瞳中,已经是一道炫目到极致甚至会让人短暂失明的光。
文谨还是来不及拔剑。
然而,近在咫尺的,云少康腰间的皮鞘里面,躺着的那一对已经饮血多年,如同野兽一般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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