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是没有想到姜凝醉的眼神如此的警惕和冰冷,珠帘后的人先是微微一诧,随后她极浅极媚的笑起来,伸手慢慢地拨开眼前的流苏帘子,朝着姜凝醉走过来。“你这样望着我,可真叫人伤心。”
窗外饶是有三千桃花怒放,也敌不过此刻落入姜凝醉眼里的这一张脸庞。她生得一双极美的凤眸,翩长的睫毛像是一对展翅待飞的蝶翼,凝望她的目光妖娆而慵懒,眉间的花钿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是一朵绽放雪间的梅花,她的唇抹了艳丽的嫣红,却丝毫不落俗,美得夺人心魄。
发觉姜凝醉正默默地看着她,她淡淡地笑起来,原本慵懒的面容也因为这一抹笑而妖艳明媚起来。她微眯的凤眸里透露出浑然天成的慵懒媚态,可惜笑容虽是美丽,但是她的眉眼里依旧是淡薄的,似是凉到了骨子里。
明明记忆里从未曾有过与眼前这个人相关的片段,但是姜凝醉却隐隐地可以感觉得到,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威严感和危险感。或许是从她的那张含着冷酷的脸庞上,或许是从她那双从未真正笑过的凤眸里,又或许是从她慢慢朝着自己走近的身影里所带的那一股压迫感。
“凝醉,我在问你话呢。”
似乎是不耐姜凝醉的闷声不答,眼前的人又轻轻地出口提醒了她一声,只是这一声里,姜凝醉不止听出了那声音里透出的性感慵懒,还有微不可觉的愠怒和冰凉。
眼前的人已经随着说话的空当直接来到了姜凝醉的身旁,顺带连同着那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一同袭上了姜凝醉的心尖,她本能的避着那令人窒息的紧迫和压抑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完全抵在了身后的雕花红木书架上,退无可退。
“放肆!”姜凝醉的眼睛直直地盯住眼前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她脸上的冷意深了几分,语气也隐隐带着冰冷的愠怒。“擅闯太子妃的寝宫,可是死罪。”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前的人浅媚地嗤笑了一声,本就不算亲和的嗓音在此刻又平添了三分不屑,“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我的面前摆出一副太子妃的架子。”说着,她突然逼近一步,使得两人原本相差无几的间隙此时显得更加亲密无间起来。这样紧贴的距离里,她脸上的任何一处精致的妆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姜凝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什么叫做擅自闯入?你的寝宫,我可是每日每夜都要来上几回呢。”
明明是暧昧至极的话,但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偏又带着那么一点耐人寻味的意思,似是暗示,又似是玩笑,更多的似是一种透着轻蔑的玩味。
自从她醒来,身边的宫女甚至是太医对她的态度都一向是恭恭敬敬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对着她说话丝毫没有谦卑和敬意,甚至还无时无刻不带着无礼和轻视,听她说出口的话似是与太子妃关系亲近,可是话里却并没有多少友善的成分,完全没有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如果这个人不是身份高贵更甚她这个太子妃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疯了。
姜凝醉想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眼里是异常从容和狡黠的目光,这断不是一个疯子能有的淡定和气魄。
姜凝醉的脑子里还在迟疑着对方的身份,一双手已经先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指尖微微使力,她就被迫的跟随着力道抬起了头,顺着那人指示的方向抬头望住了她。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刚才到现在完全抓不住情绪的人,直到这一刻,她的眼睛里才有了近似于认真的表情。“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凝醉,你不需要瞒我。”
姜凝醉漠然地盯视着那人的脸庞,伸手狠狠拍开钳制住她的那只手,语带厌恶地道:“我不认识你。”姜凝醉说着,眼睛缓缓地扫向门外,道:“如果你再这样无礼,我就要叫人了。”
“叫人?”那人眼里的认真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促狭而恶劣的笑意,“需要我帮你么?”
饶是再淡定的人,如今听到这样简直堪称无赖的话也难免功亏一篑,姜凝醉错愕的抬起头看着身前的人,却见她率先转过身去,朝着殿门外唤道:“都进来吧。”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芙和绿荷这时候才闻声急忙赶进来,可惜她们进来后,只是神色匆匆地扫过书架前的姜凝醉,还不等她出言命令她们赶人,就见她们突地转过身去,一致地朝着姜凝醉身边的人跪拜下去,慌忙垂首道:“奴婢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
姜凝醉的呼吸滞了滞,她的目光顺着青芙她们跪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那人此时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她,眉眼里的神色慵懒而捉摸不定,像极了一种玩味的打探。
瞧着地上跪着的一行下人们,想必这长公主必定是个狠角色了。姜凝醉认命的想,是了,胆敢擅自闯进她的行宫里来,又说出这样不敬的话,看来这长公主必定也没有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了。也不知道在这颜国的律法里,对太子妃出言不逊和冒犯长公主这两条罪责里,究竟是哪一条比较严重。
所有的设想里,姜凝醉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似乎刚刚大难不死于海上,眼下恐怕又要死上一回了。她的目光越过一众下人们扫向对着她一径媚笑的长公主,只觉得在这伪善的笑意里,竟是蕴藏着无数的杀意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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