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咬咬牙,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道:“那长亭跟着老四去好生歇息吧。”
陆长亭看出了朱樉的不快,他也知晓,如今的朱樉能贪图他什么?所有情谊都不过真情实意、出自肺腑罢了!陆长亭自然是忍不住回头,冲着朱樉灿烂一笑,道:“二哥莫要难过,明日我便来寻二哥。”
朱樉原本见着陆长亭这张好看的面孔,就觉得分外惊艳,日后怕是都不好娶妻了,但是此时再见到陆长亭色如春花般的笑容,朱樉便更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惊艳到了。
尤其是那双小时还不大能看出来,而如今却愈发显形的桃花眼。
眼神似醉非醉,端的动人至极!
待到朱樉觉得自己反应着实太过夸张,于是忍不住收回目光时,他才骤然发现,陆长亭都已经跟着朱棣走远了。
朱樉不自觉地喃喃道:“便宜了老四了。”
但话说完,朱樉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着实太不对了!他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便宜不便宜了老四!朱樉皱了皱眉,这才转身离去。
其实这厢朱棣也很是不快于陆长亭对着别人的灿烂笑容。
不过朱棣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他当然不会小肚鸡肠,揪着这个笑容不放。他一边与陆长亭往前走,一边开口道:“只要长亭能理解四哥的用意,便足够了。”
陆长亭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四哥就没想过,万一我因此而心生不满怎么办吗?”
朱棣此时的口吻,其实就和刚才陆长亭说起他时的口吻一样,一样的笃定:“不会,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满。”与陆长亭相处那样久的时间,他怎么可能还会看不出陆长亭的性子呢?骄傲,不易认输,极为独立。这些都是陆长亭身上极为鲜明的性格。还有,他也知晓陆长亭很聪明。所以他才敢那样大胆放手。
陆长亭点点头:“四哥了解我,也正如我了解四哥啊。”
这段极为简短的话,顿时让朱棣感觉到熨帖极了,这是照顾多少个兄弟都难以产生的滋味儿。
朱棣激动之下,抬手揽住了陆长亭的腰,朱棣满心都沉浸在他和陆长亭心灵相通这一点中,倒是没有想一想,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等回到屋中后,两人便匆匆洗漱一番准备休息了。
近来因着陆长亭受伤的缘故,朱棣的作息也都跟着改了,反正能陪着睡的时候他都会陪着陆长亭入睡。今日也是一样。因为喝了些酒,心情愉悦的缘故,朱棣躺下去之后很快便入睡了,室内安静无声,陆长亭也慢慢进入了梦乡之中。
翌日他们是如何醒来的呢?
陆长亭没想到,哪怕没了朱樉来敲门,哪怕没了那恼人的香客,他们却也依旧不能睡个懒觉。
正想着呢,没一会儿,小沙弥敲门来了,口中道:“打扰燕王和陆公子了,那个香客,今日又来了,却说是要来见陆公子的,他一直站在庆寿寺门外,高声喊话,赶也赶不走,因着站在庆寿寺外,寺内武僧都不大好动手了。前面拿捏不定,便让小僧来询问陆公子了。”
“道衍师父如何说?”
“道衍主持还未起呢。”
道衍还会赖床?陆长亭微微挑眉。
陆长亭可是真没想到那香客还阴魂不散,这次又来做什么?难道这次改要赖他了?总不会是那香客的儿子又出了什么毛病吧?
朱棣显然也和陆长亭想到了一处去,他和陆长亭对视一眼,皱眉道:“这等泼皮,教人赶出去就是。”这话既是说给陆长亭让他心安的,也是说给门外的亲兵,示意他们去驱逐人的。
亲兵和小沙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陆长亭觉得,想来要不了一会儿,他应当便能再接着睡一个安静的回笼觉了。谁知道,陆长亭刚躺下去没多久,小沙弥和亲兵便又回来了。
小沙弥在外头出声道:“那香客说是来请罪的。”
陆长亭:……
多么熟悉的一段台词啊,难道这个也是被他一段话喷得改邪归正了?
朱棣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陆长亭的脑袋,口中道了一句:“长亭好本事。”
陆长亭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叹气道:“我也觉得自己好本事。”这一个个的,挨他一顿打,受他一顿骂,都跟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这可不正是好本事吗?
朱棣做了主,对门外的人道:“放人进来吧。”
小沙弥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种找准主心骨的安心感了,忙下去传达消息去了。
没一会儿,小沙弥便将那香客带到了院子里。
陆长亭和朱棣自然已经洗漱一番,换上衣衫走了出去。
这香客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何况之前还得罪了庆寿寺,小沙弥自然不会带他去禅室,于是他就只能在院中拜见陆长亭和朱棣了。
待走出去以后,陆长亭对上那香客的双眼,他能清楚地瞥见香客眼底的激动之色。
陆长亭环视了一圈小院,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香客竟然还拖家带口地来了,陆长亭好笑地想,这可真是标准的“我全家都感谢你”了。
香客和身后人齐齐弯腰埋头,随后还噗通跪地,整齐划一地的动作,让陆长亭误以为自己见到了武侠里被洗脑的魔教教众。
那香客讪讪笑道:“之前是小人有眼无珠,竟是不知晓陆公子大名,多有轻慢,万望陆公子海涵,今日前来是为求陆公子原谅,也是为酬谢陆公子。”
嗬!又一个上门送礼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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