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头皱了皱,只觉得这二哥实在太能搅浑水了!
怎么什么事都跟着瞎往上掺合?
朱棣瞧着朱樉那只手刺眼得很,但又不能给拍开……
朱棣正想着呢,陆长亭这边倒是先忍不住了,陆长亭转头看了一眼朱樉,道:“二哥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肉麻?”
朱樉心底发酸,怎么老四摸得,我就摸不得?但好歹是在公堂上,虽说有桌案遮掩,但也不好动作太过,朱樉只能生生压下,心道他总早些将长亭带走才好!长亭待老四这般特别,若说没有什么特别,他才不信呢!
见朱樉和朱棣都正常了起来,陆长亭才放下了心。
但是朱樉在那儿坐了一会儿,便又觉得不安分了,他歪过头,低声与陆长亭道:“长亭不觉在此等待实在无趣吗?”
“二哥欲做什么?”
“出去走一走?”
陆长亭有些哭笑不得,这也太过儿戏了吧,说走就走吗?
陆长亭踩了一脚朱樉:“且再等一等吧。”
朱樉轻叹了口气:“若非为长亭,我也不会来此处。”
陆长亭忙点头:“知道知道。”朱樉与朱棣性子不同,朱樉是做了什么,都得直言出来在陆长亭跟前讨个好的。
若是换在其它地方觉得无趣了,朱樉便早早起身离场了,朱樉回头看了一眼陆长亭,最后还是将这股不耐按了下去。
在朱樉等得极为不耐烦的时候,皂隶也带着人回来了。
朱樉和朱棣自然也都结束了桌案底下的小动作。
被带进来的那人畏畏缩缩地跪在了地上,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土里去。
“抬起头来。”刘佥事道。
这刘佥事别的本事没有,一身气势倒还是在的。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当即打了个哆嗦,而他抬起头来,第一眼看的却并非刘佥事,他的目光在公堂之中胡乱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知县的身上。
知县瞧着这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他是何人。
这也正常,毕竟作为知县整日里公务繁忙,不是事事都能留意到,人人都能记得牢的。
知县当然不会想到,正是他的贵人多忘事害了他。
那中年男子看向知县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看这中年男子,他的举动自然就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为什么好端端的,进来谁也不看,就看知县呢?
陆长亭在一旁都忍不住为这男子叫好!
看来他是为了活命,豁出去在演戏了,这演技也还真不赖!
接下来的审讯就变得极为简单了。中年男子将一个畏缩害怕、但为了保命迫于强权不得不开口的形象,演得活灵活现,中途他数次看向了知县的方向,若说初时知县还毫无所觉,那么到了后头,知县也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这人频频看他是什么意思?
暗示众人,他们两人之间有关系吗?
知县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但他确实没有参与过这样的事,这些人想要硬往他头上盖黑锅,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知县哪曾想到,这个套子是设好的,就等他往下钻呢!他越是没有警惕心,越是安慰自己无事,那么他掉进去得就更快更轻易。
这会儿陆长亭都没能想到,一切会进行得这样顺利呢。
很快,那刘佥事问到了重点之上:“你为何做出这等事来?”
“我……我……”
“你难道不知道此事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刘佥事的口吻顿时变得更为严厉,方才不能发泄出来的不快,这会儿都喷薄出来了。
男子打了个哆嗦,结巴着道:“不、不是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一句话,顿时就为众人拨开了迷雾:“那么以你所言,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了?”
男子依旧哆嗦着不敢开口。
“有什么不敢说的?还是说那个人就在这公堂之上!”知县夫人走了出来,梗着脖子高声斥道。
男子照旧打着哆嗦,却不敢开口。
陆长亭在心底暗道了一声好!
就是要扭捏一些,迟迟不肯完全说出来才好,若是不等刘佥事多问,他便自己一口气交代了,那成了什么?那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作假?所以这男子倒也聪明,正是他犹犹豫豫的态度,才更引得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此时按察使司有人出声道:“寻常人怎么能轻易挖动码头?若是如此行事,必然引来旁人关注。”
“是啊是啊。”有人应和道。
陆长亭能想到的事,他们自然也有人能想到。
刘佥事脑子也跟着转动起来,他轻拍桌面,道:“动这样的工,还须得经过衙门里同意才行,那么此事工房必有记录!只消调出工房记录便是!知县以为如何?”刘佥事转头看向了知县。
知县虽然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们说得的确不错,因而最后知县犹豫一下,还是点头让工房典吏前来说清楚此事。说来也是知县太过大意了,他只想着今日众人不敢审讯他,虽然对他再有怀疑又如何?他无罪!若有罪,那也只有洪武皇帝才能定罪!
知县心底的危机感随着的时间推移被减弱。
他却忘记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又怎么值得洪武皇帝来免了他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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