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知道奔跑是某种术法,能缩短他与那人的距离,能不断地与之接近。
终于他来到了那人的身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
那人转过身,于日月星辰中,他看到的是小崽子的脸。
他微笑地对他说:“你来了!”
穆城睿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扭曲的绿色,流动的淡青色波光浮在他的面前,波光的背后是层层叠叠的绿叶,就像被罩在一个透明的水泡中一样。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毫无知觉,无法动弹。
眼前的透明水罩突然消失,随后便瞧见了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
“你醒了。”张言良淡淡地说,“你现在还动不了,不过你也算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只是重伤。也幸好这里的水源丰富,我的水能力多少还有点治疗的功效。”也许是见他表情不对,“放心,身体各个部位都还在,现在没有知觉是反倒是好事,等你恢复知觉,有你难受的。”
穆城睿想要问他现在在哪,昏迷了多长时间,可一张嘴就发现嗓子剧痛,声音微弱嘶哑,连简单的音节也发不出来。
“别急着说话,好好休息,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再来说现在的情况。”
张言良说了一通,便离开了他的视线。穆城睿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最后的印象是漫天的血雨和残肢,这附近很干净,并没有昏迷前那般修罗景象。想来是他们寻着了他,把他安置在这里。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么强烈的爆炸,死掉了那么多生灵,那颗巨树应该是被毁了。那人呢?小崽子有没有事。
穆城睿躺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耳边不时传来张言良和别人说话的声音。他听得出来,这里有李教授和一群学生的声音。其中还有小崽子的声音,可惜他的头动不了无法看到小崽子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
这个死崽子,他爹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来瞧瞧他,说一些安慰的话,简直是一个白眼狼。
等他能动时已经是他睡了一觉之后,果然如张言良所说的那样,没有知觉才是最好的。他现在感觉很糟,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痛的,就好像他的骨头被人打断了,然后被人粗鲁地粘合在一起了一样。
穆城睿咬着牙,撑起身子,视线跌跌撞撞,大致上瞧得出他处在一个深褐色空地上,空地中央居然还有水塘。水塘附近架无烟炉,炉子上放着炖锅,正煮着东西。穆城睿环顾四周,看到张言良和李教授他们正坐在炉子旁边,正说着什么。他们谈得入迷,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来,并坐起了身子。在张言良的身后,是正在擦刀小崽子。可能是感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头去擦那把破刀了。
穆城睿不禁感慨,这年头当爹还不如当一把刀呢!危险的时候可以并肩作战,事后还能得到细心的养护,总比他这个危险时撇在一边,事后不闻不问的糟老头要好。
正当他盯着小崽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盒药。顺着拿药的手看上去,便看到一根金黄色的手链,再是袖子刷到肘子处的白色衬衫。叶程青笑容温暖,相较于其他人,他看起来更像是休假,而不是逃命。
“我想你需要这个。”
穆城睿接过药盒,一看,居然是止疼药,扯了扯嘴角。这样看来他混得还不算差,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吃上止痛药。要知道这玩意当初在县医院可是宝贝,刚开始还能给那些被初期丧尸咬到的人派发一粒,到后来物质短缺只能硬抗,最后只能活活地疼死。当然这点还要感谢叶程青小同志,并不是每个有空间的人都愿意把这种宝贵的东西拿出来,给他这个糟老头子。
穆城睿撇了小崽子那边一眼,故意把药盒摆在明显的位置,想向那小子展示一种,你不疼老子,自然有人疼老子的画面。可惜这画面喂了狗了,小崽子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穆城睿只好悻悻地向他表示感谢,就着叶程青递来的水吃了一粒。吃完药后平躺了一会,等到无烟炉上的东西炖好了以后,和大家一起喝了碗热粥。休息了一会,感到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遂打算起来活动一下。
目前存活的人数不到百人,分为三组,一组就是以张言良和李教授为首的,他们坐在池塘边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已经说了许久。第二组就是在炉子边忙活的学生,他们有的负责煮饭,有的负责在池塘边清洗衣物,还有的负责照顾像他这样的病人,也就是第三组,病人加闲人组。
穆城睿站起身后,并没有走向张言良他们,而是研究起他们身处的这片空地。之前因为身体不适,视线所限,还以为他们和之前一样,是在枯树路上的某处空地。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四周都是大片绿油油的树叶,深褐色的大地是树的枝干。因为过于巨大的缘故,平日里圆形的枝干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在平地上一般。那水塘不过是枝干上的某个凹处,积了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穆城睿来到平地的边缘,朝下一看,从枝叶的间隙处,都无法看清下面的情景。就好像站在云端一般,而他们就像是爬行在树上的蚂蚁。
难道他们现在是在那棵巨树上,不对,那场爆炸,那场大火,还有那铺天盖地的鸟群,怎么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穆城睿来回视顾,企图寻找昏迷前满目疮痍的痕迹,结果什么都没寻到。难道那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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