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旁心中叫连连叫苦,却见吴雪嫣扯住江怀柔袖子,示意他不可冲动,自己则伏身在栏杆上道:“唉呀,我道是谁,原来是聿亲王府的刘大总管。真是对不住,刚才一时失手就……您看,我陪你去找个大夫瞧瞧?”
刘尽忠正要上楼拿人,却从指缝中辨清吴雪嫣的脸,只得忍气吞气道:“是我位置选的不好,怎么敢劳吴大小姐的驾。”
吴雪嫣道:“既然如此,您就快点去请大夫,瞧瞧这一滩血……万一让聿亲王知道,还以为是我蓄意杀人呢。”
刘尽忠心中腹讥不停,却只得带着几个人懊恼离去。
吴雪嫣转回来,同江怀柔道:“这人可不是个好摆平的主儿,公子您还是尽快用饭,早早离开此地。”
待几人快用完饭时,吴雪嫣便起身告辞,“这京城认识我的人着实太多,雪嫣就此告辞。不能再送公子出城,还请您见谅。”
江怀柔道:“我明白,你也要好好保重。”
吴雪嫣深望他一眼后匆忙离开。
南烛摸着下巴道:“这女人有点意思。”
江怀柔淡淡道:“你单纯欣赏可以,但我绝不容你玷污染指她。”
这个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虽然遗憾未与之结成夫妻,如今却成了他心头多年来唯一不曾改变的记忆。
离开酒楼时,尽管小二保证已喂足了饲料,老马却显得比来时更加虚弱,走起来路软绵绵的,将几人晃的头晕眼花。
近傍晚城门欲关时,马车总是晃晃悠悠出了去,纪宁长长舒了口气,道:“总算是平安出城了。”
他从江怀柔跟吴雪嫣的对话中已推测出江怀柔身份,对其态度便转变的格外恭敬,知道京城势力有与他不合的,生怕弄出点声响就给人抓了去。
南烛笑了道:“出了京城也不见得安全。”
他话音刚落,便听车外有人高声道:“几位贵客,我家王爷有请府中一叙,劳烦下马同我们前去!”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江怀柔心中怒的想把南烛嘴巴直接缝上!
纪宁掀开车帘,脸上顿时变成了调色盘,“好多人……。”
江怀柔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担心,张开锦囊同对腕上小蛇道:“还是要委屈你再进袋子中。”小蛇颇为乖巧的钻了进去。
见车中迟迟没有回应,那不得不高声将话重复上一遍,态度十分恭敬。
江怀柔终于接话道:“你家王爷是哪个?白辉容还是井岚?”
“回贵客,是聿亲王。”
江怀柔道:“我路途疲乏,行不得路,你亲自前面骑马带路吧。”
“是,小的听命。”
那人跳上马车,方向却是沿着护城河外小道行驶。
纪宁奇怪问:“这王爷怎么不是住在城里,而是在这荒郊野外?”
江怀柔道:“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跟我皇兄明着来。”
“那我们会不会有事?”
“我曾让窑子里的小倌上过他,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事?”
纪宁露出被噎到似的神情,钻研半天江怀柔的的语气猜测他是否在说笑,可即便是笑话也未免太过了些,总之此行前景堪忧。
马车停在一座依山傍水的大宅院前,纪宁扶着江怀柔下了马车,看到随行而来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不由腿软,走路都略显踉跄险些跌倒。
江怀柔扯住他道:“你怕什么,怯弱成这样哪有一点像是男人?”
纪宁心中止不住抱怨,倘若不是被他方才说出的话吓到,又怎么会怕成这样?才要顶嘴,冷不妨看到南烛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嘲讽。待定神后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一如既往的微笑。
路上这几日,虽然南烛什么都不说,纪宁却能感到他待自己极为冷淡,先前在杀旗盟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感也全都消失无影踪,思来想去却不知哪里曾得罪过他。
正想着,先前在酒楼见到的刘管家缠着绷带迎了出来,他是认识江怀柔的,以大礼跪拜道:“小人刘进忠见过三公子。”
江怀柔道:“起来吧,白辉容人在哪里?”
刘进忠谨慎道:“回公子,我家王爷现还在城中忙碌,不过事前已吩咐设准备酒菜款待您。”
“你的意思,倘若他不来,我便一直要在这里等下去么?”
“小人不敢,只是我家王爷为政务缠身,又怕与公子错失见面良机,所以才作如此安排,望公子体察见谅。”
江怀柔哼一声,道:“我现在的确有些饿了,却不吃你们准备的那些东西。菜单你听好了:一个椒盐肘子,不能太肥也要太瘦。蜜糖乳鸽,年纪要在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天的。三菇浸鱼云,只要青月湖的白鲢。馄饨香蕉卷,只要南海焦……。”
他一口气点了十二道,又详述条件忌讳。刘进忠不住点头,额头却已渗出细汗,“小人记下了,这就吩咐主人厨房去准备,劳烦公子先坐下来稍作歇息,喝杯茶润润喉。”
待他退下后,纪宁小声道:“公子吃饭原来竟有这么多讲究。”
江怀柔用手指在他额头敲了下,“在别处可以将就,但是在这里,一丝一毫都要讲究。”
看他一脸苦思不解的模样颇为可爱,江怀柔便捏捏他下巴道:“看来你的聪明只适合用在那鬼地方,一出了杀旗盟,整个人都笨的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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