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一点点,我还没尝过这个高级的东西呢,上次我妈都不让,现在她走了你还管着我!”叶尔柯伸出仅有的一只胳膊,态度又坚决又急切。
楚晗无奈,给他倒满杯底。
葡萄酒的味道,总归有点点酸,有点点涩,还泛着不太容易懂的清香。
叶尔柯咕咚咕咚喝下去,舔着嘴装模作样:“嗯,不错不错。”
——
月上树梢,夜静幽然。
浅酌后的小残废终于不负众望地睡倒在了床边。
楚晗安置好他又去收拾厨房,被这久违的家居琐事弄得精疲力竭。
虽然他多年来都习惯闭门不出,但因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在漫画事业上,而甚少为此而分神。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是生活原本的味道吗?
楚晗端来杯温水放到床头柜旁,因为叶尔柯醉的不省人事而产生勇气,慢慢摸着被子落座,几乎无声无息地凝望着这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年轻人。
从前啊,爱的是镜花雪月,如今镜碎了、梦醒了,反倒被眼前那久违的快乐吸引住目光。
然而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两个人再怎么向彼此靠拢,都不可能完全重叠的。
楚晗的悲观何尝不是真理呢?更何况懵懂的二柯还是白纸一张,又怎么可能禁得起什么情深意重?
正走着神的片刻功夫,冰冷的手忽然被握住。
是半睡半醒中的叶尔柯,他皱着眉头嘟囔道:“我再也不喝酒了……”
楚晗垂着眼睫毛淡笑。
叶尔柯又说:“楚大哥……我再要喝酒你就揍我……”
“你醒了?”楚晗莫名紧张,不明白他醒着为何还会拉自己的手。
显然叶尔柯依然迷糊:“……再也不喝了……恶心……”
楚晗这才松了口气,却微微贪恋地用手指轻柔地摩擦他的手背。
没想到小柴犬却趁机溜达了过来,伸出鼻子闻了闻两人相握的手,发现没有食物后,便抬头瞅着主人发呆。
楚晗问:“嘟嘟,我们把他留下,不让他走掉好不好?”
楚嘟嘟顿时咧嘴乐了。
昏迷的叶尔柯当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密谋什么,只是空空地蹬了下扭伤的腿,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起来。
——
有个病号整日整夜地呆在家里,死气沉沉的老房子也似乎终于找到生命力。
虽然没有办法去宠物医院打工了,但叶尔柯却在懒惰的日子里徒增出惬意,开始怡然自得了起来。
这天他正抱着薯片和牛肉干半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物世界,恍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立刻支起拐杖跌跌撞撞的打开。
又是那个眼睛长到脑袋顶上的秋辞。
叶尔柯喜怒分明,顿时蹦跶到一边扯着脖子喊道:“楚晗,你同事找你!”
说完就没礼貌地坐回沙发,继续和两条狗一起享受张飞牛肉。
秋辞额上的青筋抽了抽,沉默不语地迈步上楼。
——
无论私生活的心态怎么变化,把该做好的事做好这种素质楚晗还是具备的。
他见秋辞进到书房里,便把昨夜就准备完毕的稿件袋递过去:“辛苦你了,如果不是担心快递丢失,还是邮过去比较方便,现在像我这样画手稿的人不多了吧?”
“怎么,连见面都不愿意了?”秋辞斯文的脸是平静的,嘴巴却很尖刻。
他父亲是国家级大报的总编辑,家中也都是从事相关行业的官员与商人,若真能养出个从里到外都温润如玉的人,那倒是稀奇了。
楚晗也不动怒,淡笑坐下说:“你想太多。”
秋辞看了看门背后,方案地问:“那个人怎么还没走,一副好吃懒做的德性,亏你忍得下去。”
“他受伤你没发现吗?”楚晗终于皱眉,慢慢固定好张新的稿纸后便问:“还有其他事?”
秋辞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又把最关心的对象惹得生气,不禁深吸口气说:“漫画杂志的月发行量破百万了,过阵子我准备请媒体开个庆功宴,当然你不愿意露面,我也不会勉强。”
“恭喜啊,再说吧。”楚晗抬头微笑:“你不怕我到时候眼睛不舒服,搞砸了活动吗?”
秋辞道:“你就是把这件事看的太重了。”
楚晗沉默不语。
秋辞抱起手来说:“房子装修完毕,给你寄的家居产品手册看好的话,就开始定家具吧,真不知道你是打算跟那个混子在这住到什么时候,别让自己的善心被无耻的人利用。”
“我把你看作朋友,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蔑视醒的词汇形容叶尔柯。”楚晗握着铅笔一字一句地反问道:“不明讲是因为这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你也不小了,看不出我是因为喜欢才留他在身边的吗,善心?我哪来那么多的善心?”
秋辞脸上的好气色,因为他这句话迟缓地退掉了,剩下的只是几近于绝望的苍白。
他愣了好几秒,反问道:“喜欢?”
楚晗微笑,自顾自地低头打起线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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