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一个电话拍过去,“你都不认识就答应给他找地方住啊你?快推了,那小孩儿麻烦着呢,赶快推了去!”
“可我已经答应了……你记得是谁啊?快跟我说说,我好有个底儿。”
“卫晃啊,你不也见过么?就原来住我们家楼上那小屁孩儿,后来不全家移民了么?哎反正这孩子从小就麻烦,长大了也好不了,你别招惹他,更别把我供出来,随他自生自灭去。”
“呃……可他才13岁啊,说是那边放暑假,他一个人回国,没亲没故的就能想起你来,你不管他难道真让他睡马路啊?”
“成,你爱管你管,反正别扯上我,哎呦我跟你说吧,这孩子小时候没少被我欺负,这次回来找我准没好事儿,你也别乱发善心,他们家有钱着呢,施舍你还差不多,哪轮得到你接济他去。”
“哦……”
“得了不跟你贫了,老徐找我不知道什么事儿呢,先挂了哈。”
“我已经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岳辰说完这句立刻挂断,我想多骂他一句都来不及。
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烦。
走到美院,进门儿就是一阵冷风,吹着一身汗清爽得很,我也就忘了刚刚那档子事儿。
路过展厅的时候随便看了两眼,这会儿五点半了,看展的人也还挺多,不知道我放展位那儿的名片都被拿光了没。
穿过灰了吧唧的暗色调走廊绕到b区,我在办公室门口停住,抬头看门牌子——服装艺术与设计系教授徐辉
名字前面的定语和人的年龄成正比,我就是关关,所以我年轻,他名字前面横了一排,所以他年近四十。这很公平。
不过在五道口综大,三十几岁能当上教授的凤毛麟角,不是学术极其牛x就是家底无比殷实,当然,这里殷实指的不单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已,所以徐辉这人,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敲门,里面一声拖长音,“进。”
一个字,次次如此,直接干脆。
开门就闻到沉香味儿。这香金贵,但带着一股子酸腐气,我不喜欢。
“徐老师找我什么事儿?”我进门,身后的实木门就慢悠悠自动关闭,推过一阵风,吹得后背的汗一阵凉。
徐辉对着他那硕大的苹果一体机,也没看我一眼就伸手往沙发上一指,“坐,等我会儿。”
我也不跟他客气,往沙发里一窝。
美院的老师跟其他院系不一样,当年也都是各大美院毕业的,也就是说,不管他们现在看起来有多正,说话多高雅,人五人六的多唬人,当年也都是在奇葩堆里混出来的,即使本身不是奇葩,也惹了一身夜香。
十分钟过去,他那边还在对着屏幕折腾,我这边没事儿干,就来回来去扫视他这办公室又添了什么好东西没。
美院教师的办公室,从外面看都一个样儿,实木门磨砂玻璃,进到里面就各有千秋,从装饰就能直接看出一个老师的性格和品味。
比如老徐,系里最年轻的教授,办公室里书架资料柜办公桌茶台屏风一水儿的清漆实木,简洁风,但细节装饰上,那些个花插挂毯地毯布艺门帘又是另一种风格——金红蓝,繁琐图案,古埃及妖娆华丽风。
大面积的简洁中点缀极为精致的细节,这也是老徐设计服装的风格,这种风格还有个专有名词,但我这人一向懒得记东西,服装史上得就是睡觉史,哪儿能记住那些。
不过虽然不擅长记忆,概括能力还是有的。所谓大简洁配小精致,其实就是闷骚风。就跟很多时下流行的成衣非要在纯色整体的口袋或边角位置弄那么点儿格子条条小碎花是一个道理。
“你毕设做的不错,很有想法,布展也可以,大效果在整个展厅是最好的。”老徐点上一根烟,站起来,悠悠吐出一口烟气。
他习惯拇指食指拿烟,中指弹烟灰。套在中指根儿上那红宝石戒指就跟着他弹烟灰的动作闪啊闪,钱的光芒。
我也不站起来,但好歹坐直一些,“得亏是照您的意见改了的,不然能不能完成都不好说,我这还得多谢您。”
“当老师嘛,这都是应该的,即使有时候说话冲一点儿,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徐辉走过来,一身精致行头配上所有当老师的人都多少具有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气息,加上本来就中等偏上的长相,保养得又不错,在这办公室昏黄黄的灯光下看着,也还算有型。
“是是,老师的栽培咱不敢说感恩戴德结草衔环,但也肯定不忘师恩,铭记于心。”太严肃的话,我还真不擅长,说着说着就有点儿忍不住开始没正经。
徐辉一笑,眼角就扯出几条鱼尾纹。他在我身边儿坐下,又抽了一口烟,接着把剩的大半截烟伸过来,烟屁股对着我,“来一口?我记得你也抽烟。”
“我那小打小闹的,也就抽抽中南海。”烤烟我抽不来,这该算是委婉拒绝吧?
“中南海也有,之前一个学生留下的,要么?”徐辉说话把剩下的一半儿烟杵进他那竹根的烟缸。我去,红河道啊!这一根儿够我买一包中南海了吧?你丫抽两口就这么灭了,真他妈得瑟。
“甭麻烦了,老师您时间宝贵,咱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徐辉没去拿烟,也没空手回来,取了茶叶盒子又慢悠悠坐下,“怎么,着急回去?”
我从桌子另一头往他手里递茶具,“我这不是怕耽误您事儿么?”
老徐看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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