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杯子递过去,冲岳辰笑,“来杯酒,权当说书钱了。”
岳辰只给我倒了半杯,我一口就喝完了,接着就开讲,“话说那一日在黄山之上,前一夜那叫一个疾风骤雨电闪雷鸣……”
岳辰打断我,“还是直接从到了山顶之后开始说吧。”
我清清嗓子,“要说当时满天的云啊,铺天盖地的,抬头是云低头还是云,跟你说那云还真跟棉花被子似的,我都特想上去踩两脚,然后太阳就出来了,满天的云啊,都金灿灿的,跟你说,那真是不看不知道,”我用手比划,“就这么大点儿跟个咸蛋黄儿一样的太阳,就把整个天都照红了,那叫一个壮观!当时我特想吃咸鸭蛋,可惜……”
岳辰又打断我,“你那时候刚爬到山顶?”
我点头,“没错儿,刚到没一会儿就看见太阳了。”
“那你当时觉得胸闷了么?”
我想了想,“好像从前几天开始就偶尔心慌,但是不严重,看日出的时候挺兴奋,但也不觉得难受。”
岳辰挺严肃,“你继续说。”
“然后太阳出来了,叶闻那小子挺开心,难得冲我笑笑,还说谢谢我把他叫起来,也算他有良心。然后我们继续看日出,等太阳都出来了我说想亲他,他没同意,我们就回宾馆了。”
岳辰看着我,“说完了?”
我说:“完了。”
岳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问题的重点是你心脏怎么难受的,不是你跟叶闻怎么看日出的。”
我把酒杯递过去,岳辰给我倒了浅浅一小层,“你刚说让我从头讲,我讲了你又不乐意,难受就是……心一抽一抽的,跳得很乱很明显,然后感觉有点儿像突然失重,就是……咋说呢,你也玩儿过跳楼机什么的啊,就是突然往下掉那种感觉,不过没那么严重。”
我说完了管岳辰要酒喝,他仰头把剩的大半瓶儿直接干了一滴没给我剩,喝完了又问:“那你回北京之后还有没有心慌过?”
我一琢磨,好像还真没有,就摇摇头,“哎你听了这半天得出什么结论了?要不我明儿还是再换家医院查查吧?”
岳辰看着我,似笑非笑的,“不用看了,你没事。”
我把剁椒鱼头盘子里的剁椒连着菜汤弄了点儿进碗里拌米饭,“也是,反正现在不难受,等难受了再说吧。”
岳辰没再说话,等着我把饭吃完了结账出门儿之后又走了一段儿路他才突然来了一句,“我想见见叶闻。”
我打个哈欠,咧嘴一笑,“成啊,你可以来我们公司看,说实在的那小子长得真是好看,我保准你这个直男见了他都得多看两眼。”
岳辰点了根儿烟,自己抽不分我,“你都二十三了,也是,人总有长大的时候。”
一句话说得我云里雾里,“谢谢,我比你大,你敢不这么老气横秋的么?”
岳辰却继续一副长辈调调,“别人长年岁都是心智更成熟,你呢?你这些年的生活阅历都攒哪里去了?做事还是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不顾后果。”
得,又开始教育了,我把还包着纱布贴着创可贴的胳膊往后藏,跟岳辰笑,“下不为例哈,一定。”
岳辰面无表情,大手直接按我头上,逮着我头发就是一通乱揉,这要是换了别人我一准儿火大,不过对方是岳辰,而我打架又被他发现了理亏,也就只能忍。
岳辰老头子一样叹了口气,“感情虽然是自然而然的,但也需要技巧,就你这脑子,唉……”
“别唉声叹气了成不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岳辰扭过头,“我想说的你未必能听明白。”
“我明白,下回动手之前一定先把你这张脸在脑子里想一遍,成了吧?”
岳辰笑得无奈,“鸟胜你个傻子,连对人家动心和心脏病的区别都分不出来,我还能跟你怎么说?说了也是对驴弹琴。”
我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最近这脑子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卡壳。
岳辰招手拦了辆出租,然后塞给我两张红钱,又揉了揉我的脑袋,“你心脏没病,傻子,你是喜欢上那个叫叶闻的人了。”
我一愣神儿的功夫,就被岳辰给塞进了出租。他跟司机说了我家地址,接着砰地关了车门儿。
岳辰的话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我这没用的心脏又开始抽抽。
回头看岳辰,那家伙特悠闲地点了根儿烟原地站着,见我回头就冲我一挥手,接着转身特潇洒地走了。
57、烦1 ...
初中的时候,老妈开始买彩票,每星期十块钱,那时候我跟她讨论过如果中了五百万该怎么花。考上大学以后,学校每年都有一万块的特等奖学金,我跟三胖儿二高合计过,万一拿了奖学金该怎么挥霍。大三的时候参加服装设计比赛,第一名有机会去中央圣马丁深造,我跟罗玥喝着酒胡侃,如果到了伦敦该怎么勾搭洋妞洋帅哥。
甚至在看过2012的电影之后,我都跟岳辰商量过,如果我们两个人里有一个不小心拿到了船票该怎么帮另一个人登船。人生啊,真他妈的充满了不可预测,我们要脚踏实地更要怀揣梦想。
可是虽然曾经为人生中无数种扯淡的未来和不切实际的梦想做过假设,但关二爷我活了这么大,却从来没做过“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这种无聊之极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的假设。
如果说岳辰用一句话就颠覆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一点儿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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