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共就那么十几个黄金点位,再碰上黄金时段——上两分钟厕所先排十分钟队。
不过也有例外的,只要有钱,就可以在自己家院子后面建造一个自家用的茅房。
叶家所在的院子将茅房建在了后院一棵大槐树后。
警察们在茅房附近搜查了一圈儿——这大冷的天,后院又冷清的连只蚂蚁都不出来,哪里会有人?
于是所有人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茅房。
紧紧闭着的大门上倒挂了一根皮带——这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用皮带示意别人,里面有人在用。女人的话没有皮带,会在门口放一把笤帚之类的。
既然是皮带,那就证明里面是个大老爷们儿,邹队长走到茅房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那扇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门。
叶歧路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在想,万一易云舒被逮了,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几秒钟过去——
鸦雀无声。
空气中只留下寒风狂舞的声音。
叶歧路慢慢睁开眼。
下一秒他就笑了出来。
只见涤非站在小便池前——嘴里含着半根油条,双手控制着小便——伴随着“哗哗——”的声音,他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干什么?别人尿尿是好看啊怎么着?”
不止是邹队长,其他警察同志也惊呆了。
叶歧路笑着问了一句:“喂,你就不能尿完再吃吗?”
这个时候涤非也解决完了,他提上裤子的同时又从裤兜儿里掏出一把黑瓜子,连裤带都没系,就将那把瓜子递到了邹队长面前,嘴里还叼着那半根油条,“警官先生,吃点吗?昨儿我妈自己个儿在家炒的,倍儿香!”
“……”邹队长无语,“你洗手了吗?”
“这天儿,外面的水都结冰了,拿什么洗?”涤非不乐意了,“您凑合吃点吧。”
邹队长:“…………”
逻辑太鬼,画面太美……
叶歧路打断了这段尴尬的对话,将话题拉回正题:“邹队长,我家被您翻个底儿掉,可是那易云舒在哪呢?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邹队长瞪了涤非一眼,慢慢踱到叶歧路面前,半眯起眼睛:
“你不要以为你帮了他,就好像做了什么好事儿!首先,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他压根儿就不会领你的情。其次,你不要天真的认为我仅仅是因为他唱了一首小黄曲儿就要置办他——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实话告诉你,那些玩摇滚的小混混,就没有一个好人!将来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以及后悔你今天做的一切!”
“我当然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而且我从来不认为我会做什么替天行道的好事儿。”叶歧路笑了起来,“我只会去做我想做的事儿,哪怕我知道它不是正确的,只要我想。”
邹队长哼了一声,“小子,在这个社会,个性太强是要瞎菜的。”
叶歧路扯出一个标准的冷漠笑容。
旁边的涤非已经将油条都吃光了,将盛着瓜子的手掌在叶歧路和邹队长之间摊开,非常不合时宜地问道:“别光顾着侃,吃吗?”
“……”邹队长又狠狠地瞪了涤非,对在场的警察同志大手一挥,指挥道:“撤!”
叶歧路和涤非跟着走到前院,再目送他们离开。
当那些警察走得无影无踪之后,叶纷飞冷着脸,“说吧,你又干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叶歧路说。
叶纷飞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
涤非赶忙出来打圆场,“哎哎,二位,回屋儿去说吧,外面太冷了。”
叶纷飞和叶歧路一前一后的回屋了。
涤非说要去茅房捡皮带,没有跟他们一起。
“歧路——”
叶歧路刚关上门,就听到自己的小姑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声音里飘溢着满满的无奈与失望。
“……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你爷爷的情况很糟心,不仅是腿上那点老毛病,还查出了肺结核。医生嘴上说是肺结核,但到底怎么回事儿不用我再说了吧?”
“……以后你奶奶更多的时候要照顾你爷爷,包括我。我们陪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可是你呢,真是越长大越能飘——普通的打架斗殴夜不归宿已经不能满足你了?看到今儿有多少警察上门儿吗?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歧路,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给你起名叫‘歧路’,可不是让你去走歧路的!给我好自为之吧你!”
仿佛一道大雷劈在头上,过了许久,叶歧路才慢慢地说:“小姑,爷爷他……”
“别说你爷爷了,一会儿跟我去医院看他。”叶纷飞站在大屋门口,朝里面一指,“先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他,”叶歧路说,“当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从我手里被警察带走——至于他后面再怎么样,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叶纷飞没有再往下问了,只是扔下一句:“狗屁不通的原则!”
而早晨涤非在茅房表演的那一幕,后来叶歧路才知道那是易云舒出的主意。
当时傅传心带着易云舒跑到后院儿,他们已经可以真真切切地听到叶歧路和邹队长他们周旋的对话了。
邹队长是有备而来,躲在茅房里显然是坐以待毙的做法。
正巧易云舒注意到了茅房门口的那棵大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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