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秧跟着吾卿一起挤在僧人里,往礼堂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菩屠的身影才与他们相对而过,走进了礼堂里,宇文秧的眼中闪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光。
但是菩屠一走进礼堂,因为人数太多而还滞留在礼堂的僧人们明显感觉到大堂内气氛变了变。宇文秧艰难地转过身去,担忧地看着走进礼堂中心的菩屠的背影,挺拔而又让人觉得经历了沧桑。即使相隔较远,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不同于以往那般温和得疏离而干净。
走在身后的吾卿被人群挤得满心烦躁,没有注意到宇文秧的神色,只在身后催促他赶紧往前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全寺的僧人们都离开了礼堂,就连住持大师都态度小心地告了一声后退出堂内,整个礼堂瞬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中年男人,和守在礼堂外的护卫们。另一个中年男人早在菩屠走进礼堂的时候,就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脸上激动的表情,终于等到堂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不再克制自己的兴奋和激动地走到菩屠面前,双手微微举着,似要往菩屠的脸上抬去。
“渊儿……”中年男人激动地喊了一声,却生生被菩屠的一张冷脸打断。
“施主请自重!”菩屠垂着眼眸,脸上的表情疏离得干净而冷漠,淡淡地道,“佛门清净之地,请这位施主自重,不知两位请见贫僧有何目的,如若没有,恕贫僧不能相陪……”
“楚渊!”另一人重重喝了一声,“你怎能这样对国主说话,他好歹也是你的父亲!”
却原来,那中年男人是大禹王朝的当今国主。
“这位施主!”菩屠抬起了头,却是看向在吼了自己一声的男人,“贫僧乃出家之人,俗世之名早已是前尘往事,还请施主莫再提及,贫僧如今法号菩屠。”
菩提本无树……佛祖割肉只为拯救那只鹰,那是佛祖心中慈悲为怀。但楚渊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佛祖那般宽广的胸怀和慈悲的心,无法轻易原谅那些曾经的错误,所以他只能以身祀佛,便忘却了自己的俗家名字,取名菩屠。
这些人,不过是与过去的楚渊有关,与现在的菩屠,却是没有丝毫关系。
楚渊的舅舅似乎被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弄得怒火中烧,想要发火却被大禹王朝的当今国主拦住。大禹王朝的国主,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的人,然而头顶上那些掩饰不住的银丝却与这个年龄十分不符。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对付皇后一党身上。
大禹王朝的国主弯着眼睛,尽力让自己笑得面部和善,“渊儿,当年把你送出宫实在是情非得已,如今皇后一党已除,你大可不必再留在寺庙里受苦,你是我大禹王朝的二殿下,理应享受二殿下的尊荣。你母妃的死……我实在是、实在是……”他在想着如何措词,才能让自己的儿子心里好受一些。
“国主!”站在一旁的人低声劝慰,“那是舍妹命中浅薄,享不了福分,国主不必太过哀伤。”
菩屠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并不出言相阻。
“渊儿,父王如今年事渐高,我们父子……”
“自楚渊决定以身侍佛、取法号菩屠那一日起,这世上便不再有大禹王朝二殿下、不再有楚渊,两位今日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菩屠神色不变,也不顾那两人苍白的脸色,转了眸子对他楚家之前的舅舅道,“恭喜你,为刘家找到了一个更适合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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