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透朝对方扔出一只偷来的古董座钟,仿佛知其所想的嚷出声音:“我没有被继父鸡奸的童年,也没有酗酒过度的肥胖母亲!”
被砸的男人灵敏度十足地低头一躲,座钟扑向了他身后的玻璃柜橱,裂出一个大洞。一具白森森的医用人骨哗啦啦碎在地上。
“砸得好。”谢罗彬微微一笑说,“但是你得赔。”
※ ※ ※
郝透的家庭属于标配的中产阶级,父母健在家境殷实,既不缺少钱,也不缺少爱。对于男孩来说,偷盗只是一种习惯,和呼吸、饮食、睡觉一样自然。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健康的人,至少比他的恋人健康不少——“顺手牵羊”只是一个不为社会大众认可的个人爱好,真正“寡人有疾”的那是谢罗彬。高兴起来就挥着手叫他“我最可爱的单眼皮”,不高兴的时候一脸阴沉一言不发。
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又不。
谢罗彬从不否认自己的恋父情结。据说他的父亲是个高大英俊的海员,在他八岁的时候突然弃家而去,杳无音信。
他对自己的恋人坦诚相告,自己十五岁时和一个大自己两岁的男孩交往过一段时间。那个男孩信奉天主教,希望每个男人寻找到自己的肋骨而非因为鸡奸而堕入地狱。但是少年们全身心地爱慕彼此,为此甘愿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躲在教堂后面的棕榈林里亲吻。每吻一下,男孩都会瑟瑟颤抖喃喃自语,为自己死后进不了天堂而悲伤不已。任自己浸泡于泪水的样子愚蠢透顶,谢罗彬强行隐忍才最终没有破口骂娘。但是他仍然爱他。
“别嚷,也别动。”将男孩压在地上,垫于身下的树枝被折断出清脆的声响。解开自己的裤子,脱去对方的衣服,不断用自己的yīn_jīng去蹭对方敏感的下体,却迟迟不肯从他身后进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一边因饱染情欲而轻轻喘息,十五岁男孩一边款款深情地说,“哦,你的眼睛可真美!”
四目相视,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爱死了这个男孩。他有一双和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的形状完美的眼睛,单眼皮。
两个人完成交合后,搂在一起发出拧绞抹布一样的声音。
“天堂在云端,我们永远进不去了。”十七岁男孩又一次哭泣出声。
谢罗彬利索爬起身,穿衣走人。本可以在xìng_ài之后、告别之前把话说得漂亮些,可他最后只是说,“别给我扯这个,我信佛。”
感谢仁慈的上帝,这个回归正途的男孩仍旧可以叩开天国的大门。
郝透偷偷瞥了一眼结婚请柬上新郎的面孔,不算是相貌特别出色的男人,鹰鼻突齿,而且微微有些发胖。但是他拥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单眼皮眼睛,更简单点说,这个人的眼睛与自己的非常相似。敏感多疑的男孩顿时感受到了欺骗。很显然,谢罗彬所有的殷勤体贴拳拳爱意皆来源于对旧情人的恋恋不忘。
郝透毫不怀疑自己是个替代品,没准还是个替代品的替代品。
于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地,男孩绷紧了他年轻清秀的脸蛋,怒火中烧地嚷出声音:“你让我下车!我得去找个公共厕所!”
“野地里没有公共厕所,只有蛇。我劝你还是忍住为好。”谢罗彬温声提醒自己一脸愠怒故意找茬的恋人,“这里的人不喜欢谈论金融风暴和失业率,他们喜欢谈论乌托邦和桃花源。”
“你为了昔日恋人的婚礼,居然搁置了所有的手术——”
“其实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参加这场婚礼,”顿了顿,接着微微一笑说,“我回来是为了出席一场丧礼。”
“谁的葬礼?”
“我的母亲。”
一刹生出了柔软的同情心,郝透用一种复杂而温柔的目光注视恋人的英俊侧颜。
他不想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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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透曾于谢罗彬摆置床头的照片中看见过他的父母。父亲叫谢楠,一个拥有典型黄种人轮廓的中国男人,身材又高又壮,棱角分明的面庞孔武有力。而母亲是个出生于英国的中英混血儿,古典盘发典雅旗袍,固执地置手身前挺胸而坐,严格恪守着一个贤良淑德中国妻子的标准模范。
父亲每次出海回家都把年幼的谢罗彬高举过头顶,大声说,“嘿,儿子,你是我的世界!”
男人的臂弯像一片海。
而他的英俊外表应该是遗传自母亲。
女人凹眼隆鼻肤若凝脂,面上的微笑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的名字叫罗斯玛丽。
罗斯玛丽不仅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丈夫不在身边。她为了摒绝骚扰,所以拒绝学习中文,不同除了丈夫外的任何男人讲话。包括身为儿子的谢罗彬。她为他摒除了所有的诱惑,可他却把她抛弃了。那天谢楠脸色阴郁地出海回家,在一桌由妻子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中只吃了一口就大嚷起来,“我说过,这道菜里一定要放肉蔻。不放肉蔻,简直是喂猪的饲料!”
这个男人就因为一道菜里少放了肉蔻而抛妻弃子,一去再未曾归来。
谢罗彬相信母亲对父亲离家而去的所有揣想都是真的。因为不久之后,那个离妻弃子的男人许是因为内疚,将一次次出海间积攒起的所有积蓄汇给了妻子,让她不用工作也可衣食无忧。
“他一定是跟某个小婊子跑了。”罗斯玛丽以最快的时间学会了很多肮脏的中文词汇。“没错,某个婊子,sāo_huò,jiàn_bī。”她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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