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王栋梁脸拧成了一根麻绳,跟周围同学嘚瑟他刚才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还能解出标准答案有多么多么酷。
关河闻言瞥了对方一眼,戴上耳机将周遭嘈杂声置之度外。
平时关河就不太合群,但没表现的那么明显,顶多从他微微蹙着的眉毛里挑出三分不满。而此刻,他像个横空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稍一不慎就容易踩雷。
可偏偏有人不怕死。
王栋梁同学吹完了牛逼,回头跟关河道了谢。
关河一扯嘴角即放,毫无诚意,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用。
“诶,你最近没跟屈战尧混一块儿啊。”王栋梁又剥了根香肠,拨到一半总感觉脊梁骨窜进了一丝冷意,抬头看关河如冰窖般的脸,“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王栋梁吓得一哆嗦,香肠掉了。
关河没再看他,自顾自的走出了教室。
“靠,好嚣张啊。”王栋梁啧了一声,前后左右的同学纷纷凑过来八卦,“关河跟屈战尧肯定打架了,我今早看见屈战尧脸上贴着创口贴呢。”
“是啊是啊,屈战尧好久没来我们教室窗口趴着了。”
“怎么?你想他了啊?”
“才不是呢!我喜欢的是关河这种智慧型的学霸。”
“那你可就没戏咯,关河怎么可能看上你啊。”
“你烦不烦啊,说真的,他这样我连问题目借机接近都不敢了,怕把我冻僵了。”
……
关河今天逃课了,去了他们经常去的网吧打了半天游戏,把对手杀了个片甲不留,私戳他哭喊着大侠饶命后,心里的憋闷才好过了一点,出去付钱的时候,老板来了一句“小战很久没来了,你俩今天也不在一块啊。”
关河生硬而不快的说,“我不知道,他不归我管。”
走出网吧,被初秋的阳光晒了晒,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站在路边吹了会儿干燥的风,胃里难受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他没吃午饭就过来打游戏了,一打就是一下午,估计有点低血糖。关河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那是从屈战尧房间的小竹篮里拿的,一直放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
他盯着那颗包装特别劣质的奶糖看了会儿,又端着架子把它塞了回去,转身去超市买了一盒巧克力。
屈战尧在二毛家里玩,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
他一手拆了包薯片,一手潦草的回了条信息。
“哟,你真跟夏珊珊好上了啊?”
屈战尧眼睛周围黑乎乎的一圈,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不知道,她一直给我发短信。”
“那就是有戏啊老大!”二毛比他还激动,“夏珊珊是卫校校花呢,那腰那腿那小脸蛋,没的说!”
“我把你这段录音发给你女朋友了啊。”屈战尧指指手机。
“别介啊。”二毛讨好的给他递了个烟灰缸,“我觉着吧,该谈恋爱的时候就不能藏着掖着,这么漂亮还主动的女生真不多了,老大,你不是还没正经谈过吗?说出去有损你三中校霸的名声。”说着瞥了一眼对方熨帖在额头的黑发,拉耸着脑袋剥桔子的样子,叹了口气,“现在也有点……”
屈战尧瞪他,“抽你啊。”
二毛笑着躲开,指了指电脑,“别抽我了,今天下午有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砍砍砍杀杀杀,我装备被抢了不说,他妈直接让我下了十个等级!”
屈战尧闻言道,“id是什么?我替你砍他。”
二毛说,“青青河边草。”
屈战尧嘴里的水霎时就喷了。
这个网名是他帮关河取的,那时候他带关河开杀,取半天名字都被占用了,正好老板在听青青河边草,他就灵机一动用上了,关河那会儿特别酷的大砍特砍,一下就出名了,还被公会里的一帮男生以为是战斗力爆表的高冷御姐,各种私聊勾搭,为此屈战尧笑了很久。
“这他妈什么青青河边草啊,明明就是食人草,见血封喉的那种!”
屈战尧在心里叹着气,怎么又想到他了。
刚开始几天确实特别难熬,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想起关河冷漠的说“我们不是朋友”那句话。
砸得他心肝脾肺肾都疼。
脸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心里那个坎就是过不去。
第二天他看见了关河给他发的短信,可他还是删掉了。
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胸口像是被千斤巨担压得透不过气来,脑海里思绪万千,勾着一缕将熄未熄的火,心乱如麻。
他妈在门口喊,“又不去上课了!跟着阿河学好了才没几天又开始了!”
屈战尧头一回跟他妈不耐烦的顶嘴,“妈!别给我提关河了,他才不是我朋友!”
随后消极的闷着被子继续睡。
结果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梦的开头由夏珊珊搭在他腿上的手开始,到关河衬衫半脱,眯着眼睛抚上他的背结束。
醒来后仿佛周身被吸干了空气一般大喘特喘。
洗内裤的时候他特别憋屈,别人把你当个屁,你却还对他有不正经的想法。
屈战尧用沾满泡沫的手擦了擦眼睛,操,别他妈犯贱了。
他把你当陌生的在校同学,而你却对他有非分之想,屈战尧觉得这样很悲哀,而更悲哀的是因为对方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失衡了,变得不再像洒脱的自己。
青春就是贱的复杂写法,不知道哪儿看来的这句话,但屈战尧此刻非常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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