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来过,我妈还带我来过你家。不过那天你不在。”
“我妈也说带我去参加过你的周岁酒。”
展遥脚步一慢:“哦……”
“我反正一点都不记得了。连在哪个城市都不记得了。”
展遥没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没关系。我在家也和我爸下棋的。我爸总说宁教授棋下得很好。”
“那是展师兄尊师重道。我爸的水平啊……十盘里能赢展师兄一盘吧。”
展遥笑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是吧?当然是展师兄下得更好。你下棋是展师兄教的?”
不料展遥说:“是我爷爷。”
宁桐青又想起挂在展家客厅里的那幅字:“这样……那展师兄也是家传。”
展遥笑了,望向宁桐青:“可惜他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他爱好很多,以前家里也有一些瓷器砚台的,后来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可能分给你的叔叔姑姑们做纪念了。家里人怕睹物思人,又收起来了。”
展遥一愣:“我们家和爸爸那边的亲戚亲戚没往来了。”
这话一说,宁桐青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展遥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犹犹豫豫、含含糊糊地提了一句:“他们觉得他偏心。”
听明白后,岔开话题的换成了宁桐青:“天下没有不偏心的父母,只生一个的除外。哦,这些天除了玩,想吃什么也只管说。昨天晚上你吃了什么?”
“饺子。”
“今天呢?”
“早上吃了面条,中午是饺子和卤菜。”
“……我们家过年基本只吃饺子,搭配点卤菜。你要是不习惯,就少吃一点,到时候出去吃。”
“没有不习惯,常教授的饺子包得很好吃。”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宁桐青乐了:“这话你别对我说。留着给老太太说。她肯定高兴坏了。”
果然等他们回家,家里又在包饺子——这两口子吃了一辈子食堂,过年食堂休息,就靠白案和买来的各色卤菜对付。
宁家一向是宁远负责和面,常钰拌馅,擀面和包饺子两个人轮流来。两口子合作多年,每一个动作都严丝合缝,展遥本来只是礼貌性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到后来干脆是站到桌边来看了。
这时宁桐青也洗好了手,挽着袖子从厨房出来接常钰的班,他包了几个,常钰就在叫:“桐青,这么包饺子皮有棱,不好吃了。你放下,别添乱。”
宁桐青手上不停:“可这么包快啊。我包两个您才包一个。吃到嘴里还不是都一样。没见您在吃上真有多讲究。”
常钰瞪他,这时见只有展遥一个人站在边上,又说:“小十,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这里很快就好了。”
展遥看看常钰,又看看案板:“没事。”
宁桐青瞥他一眼,懂了:“想学吗?去洗个手,我教你。”
展遥立刻点头,也不管常钰在背后喊他,人已经在厨房里了。
见状,常钰不由大笑,对宁远说:“得,又一个来我家学包饺子的展家人。”
宁桐青跟着笑:“我来教吧,不然乱了辈份。和展师兄、瞿师姐在包饺子上成师兄弟了。”
“满嘴跑马。”常钰嗔他,“就你包的这个鬼样子,还教人。”
说话间宁桐青又捏好一个。他包饺子不捏褶,一握一捏就出来一个,背上两道棱,快是很快,的确不如父母包出来的美观精巧。
“我教个速成的。研究生阶段留给你们。”
常钰无可奈何地又一笑,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便问:“他今年要高考了,准备考哪里?”
“怎么,你们真的要再带一个弟子啊?”但这时宁远也看了过来,目光中颇有关切之意,宁桐青也不开玩笑了,答,“之前和瞿师姐吃了顿饭,说是想考t大。”
“学什么?”宁远问。
“还没定吧。”
常钰沉吟片刻:“倒是离家近。”
“你们就别担心了。展家人没有不会读书的。是吧?”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展遥已经洗好手出来了,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也都是跃跃欲试。
宁桐青忍着笑意,先给他挽起了袖子:“挽高一点,不然到时候袖扣都是面粉。”
挽袖子时他特意看了一眼展遥的右手胳膊,比左手还是细,但已经能看出肌肉的轮廓了。
“恢复得不错嘛。”
展遥又露出那种淡淡的、实则很得意的神情,轻描淡写地答:“还可以吧。”
展遥学东西很快,看着宁桐青示范了三五个,就能自己上手了。包到第十个时,已经很像样子。唯一的不足就是新学者总是担心馅太多饺子兜不住,包出来的饺子有点瘦,宁桐青拿展遥包出的饺子开玩笑:“小十同学,和平年代了,允许少吃皮多吃馅。”
展遥红着耳朵,想包一个馅多一点的,连续两个没成功,有点丧气地耷拉下肩膀放下手,又一次看向了宁桐青。
常钰看不下去了:“你别惹他。小十来,他那点三脚猫功夫,饺子被包得五大三粗的,不学也罢,我教你。”
展遥看一眼宁桐青,往常钰那边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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